“怎样才叫慢慢来?”何如月又问。
刘明丽微微叹了一声:“费远舟太实诚了,实诚到我都不敢主动,这感觉好微妙。”
何如月听出端倪:“你不是头一回对男人动心,可你对费远舟好像总是不太一样,你变得……在意了,会羞涩了,攻击性也不那么强了。”
好精准,一下子说到了刘明丽内心。
“嗯。”刘明丽手里绕的正好是墨绿色的团,她出神地望着毛线,似乎这毛线已经变成了墨绿色的围巾,已经围到了费远舟的脖子上。
“如月,你能想像我的感受吗?就是好像……我一直在用技巧和男人相处,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不想用技巧了,因为他很真诚,我再用技巧,我就不真诚。”
这话就已经说得十分真诚了。
何如月低声道:“明丽,好好珍惜。费远舟是喜欢你的。”
“嗯。”刘明丽低低地应着。
在码头边,费远舟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说“我是喜欢你的”,这场景她能回味一百遍。
她真的没有主动,费远舟也完全没有经验。他们二人在码头边坐了很久,说了很多话,其实也只有那一个怀抱,别说没有亲吻,就连手都没有相牵。
但就是这肌肤都不曾相亲的场景,却让她每每回味都脸红心跳。
“如月你知道吗?费远舟会自己洗衣服。”刘明丽突然道。
何如月微微一怔:“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不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吗?我妈工作再忙,晚上也要回来干家务。姑夫已经很疼老婆了,也是姑姑下厨、姑姑洗衣服。可是费远舟说,他妈妈已经很忙了,还要照顾上学的妹妹,所以他自己的事情都自己来。”
蓦然间,何如月豁然开朗。
她终于明白刘明丽的意思。费远舟是细腻的,也是独立的,更是善良的。刘明丽或许无法总结,但她惊人的阅历在此刻终于显示出了强大的功能。
刘明丽,挖到宝了。
“丰峻也是。”何如月笑道,她不是要跟刘明丽争,她是要让刘明丽知道,这个关注点是对的。何如月道,“这年头,这样独立的男人不多,你我都要珍惜。”
刘明丽轻哼一声:“就是,我见多了,结婚前鞍前马后跟奴隶似的,结婚后就从奴隶变成将军,吆三喝四。这种男人就不能要,再大的能耐也不能要。”
没错,两姐妹愉快地达成共识。
何如月十分期待刘明丽的围巾送出去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
第二天是星期天,天空居然开始淅沥沥地下雨。
何舒桓嘟囔:“冬天下雨最烦人,要么下雪还爽快点,这阴湿得让人难受。”
刘剑虹却一句话就揭穿他:“你就别抱怨了,是不是想去丰峻那儿?这雨也耽误不了你啊。”
何如月和刘明丽已经搬好小板凳,打算开始聆听“刘老师编织课堂”,闻言,何如月道:“要喊丰峻来踩雪里蕻是吗?我等下去喊他,爸你在家呆着吧,别冒雨出去了。”
这话一说,刘剑虹就笑了:“你爸哪里是惦记雪里蕻,是惦记丰峻家暗房。”
“啊?爸你惦记人家暗房干什么?”何如月好奇。
何舒桓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刘剑虹拆穿,索性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学无止境嘛。你倒当起‘刘老师’了,还不许我当个‘何学徒’?”
信息量好大!何如月想起这些日子亲爸整天摆弄相机,还时不时暗示自己要是会冲洗照片就好了,敢情是真惦记上丰峻家的暗房了啊。
何如月立即明白过来:“爸,你好绕啊。想去搞研究就直说,哈哈哈哈,我把机会让给你。我不去了,你去吧,研究完冲洗技术,顺便把丰峻叫过来踩雪里蕻。”
得到了女儿的首肯,何舒桓喜不自胜,拿起门口的雨伞道:“即便如月都这么说了,我就去了啊。就是下雨太讨厌了……”
“平常没见你这么讨厌下雨啊……”何如月实在不解。
还是刘明丽善解人意:“我猜啊,是姑夫怕下雨天没人去找丰峻冲印照片,那姑夫就不能亲眼目睹。你说讨厌不讨厌。”
“呃……哈哈。”何如月笑起来。
何舒桓指指刘明丽:“还是明丽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好不容易搭个礼拜天,还是个下雨天,真是太讨厌了。”
一边说着讨厌,一边还是打着伞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