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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 何舒桓正在院子里洗一只大水缸,刘剑虹则坐在客堂间里织毛衣。
织的正是前些日子刚刚拆出来的旧毛线。
刘剑虹讲究, 早些年织毛衣时剩下的线团都留着, 满满一大包,此时再添,她也只用以前留下的线团, 说哪怕同一厂生产的同一个色号, 也会因为缸号不同而有色差。
见何如月和刘明丽回来,手里居然一人一包毛线, 刘剑虹很惊讶:“买毛线怎么不叫上我啊!”
“啊, 我们没特意买, 就是逛百货商店, 心血来潮买的。”
何如月赶紧解释, 不然亲妈同志会生气的, 毕竟买毛线是她“业务范围”内的事。然后将毛线双手“呈”到亲妈面前,接受她的“检阅”。
这下刘剑虹同志的脸色好看了不少,放下手中织了一半的毛衣, 轻轻捏了捏毛线:“呵, 真是大手笔, 你们还买的全毛啊。”
“我妈真是厉害, 手一摸就知道是全毛, 都不用看成分的。”何如月马屁精上线。
刘剑虹笑道:“织了半辈子毛衣, 什么线到手就知道。咦, 明丽买了两个颜色?是要织镶色毛衣吗?心这么大?”
刘明丽赶紧道:“我是织围巾的,两条。”
“我也是。”何如月也道,“我们什么都不会, 回头还要妈教呢。”
刘剑虹老怀甚慰:“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小年轻都不愿意学了, 其实织毛衣可有意思了,尤其织那种别人不会的针。我跟你们说,你们要织围巾啊,用元宝针,织出来的围巾松软舒服。”
“行,就这个元宝针,姑姑什么时候开教学班?”刘明丽也急不可耐。
“急什么。今晚的任务,先把毛线都绕成团。钢针回头我帮你们配,行了吧?”
“太好啦——”
何如月和刘明丽开心地大喊起来,把进来的何舒桓吓了一跳。
他双手湿漉漉的,一边找毛巾擦手,一边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们要跟妈学织毛衣。”
何舒桓乐了:“这下你妈可以发挥余热了,你看孙家弄多少姆妈来跟她学花样……”
刘剑虹嘿嘿一笑,神秘地挤挤眼:“其实是我在宁州买了两本最新的毛衣花样编织书,管用。”
瞧瞧,知识就是力量啊!
何如月又见何舒桓已经把刚刚洗好的那口水缸搬到了屋里,便问:“这水缸要用了吗?养睡莲?”
把何舒桓给逗乐了:“大冬天养什么睡莲。你余叔叔送了好多雪里蕻来,我打算腌起来,这水缸正好用。”
“哇,有水腌菜吃了!我的最爱!”何如月当仁不让:“明天我叫丰峻过来踩。”
水缸腌雪里蕻得有人穿上长筒胶鞋在水缸里反复踩踏,这活儿一般男人干,女人体重轻,踩起来不得劲。
何舒桓却立刻心疼:“那怎么行,丰峻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呢……”
还没等何如月开口,刘明丽已经酸死了:“姑夫,他都能上班了,踩一缸雪里蕻没这么可怕。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怎么姑夫你老丈人看女婿,也看得这么欢喜呢?”
何舒桓乐道:“等你找了对象,我就看你爸怎么欢喜。肯定比我还巴结。”
“反正我要找了对象,我家雪里蕻全归他踩,不踩完不许睡觉!”
呵呵,终于在语言上扳回一局。
晚上,何如月和刘明丽在房间里绕线团,灯光明亮,二人对面坐着,一人双手框着线,一人绕着团,低声说着体己话儿。
“你是打算给费远舟织围巾吗?”何如月问。
“嗯,人家解了我这么大一个围,我总得好好感谢人家。”
何如月望她一眼:“感谢有很多种方式的。织围巾这方式,很有点意思哦。”
刘明丽绕毛线团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抿嘴笑了:“这回我要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