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捷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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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藻殿。

慕容越与鹤渡飞正是云雨情浓,华沁香却还是敲门通传:“陛下,皇后有要事求见。”

“大半夜有能什么事?”慕容越很不耐烦。

“是前线的最新战报……忠义侯写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号,慕容越直接离开鹤渡飞的身体,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鹤渡飞心中不悦,也收拾仪容后慕容越一步走出内室。后穴全是湿哒哒的,仿佛走一步就会有液体顺着大腿流到地面上。

这一天晚上下了大雨,杨娇的披风有一半都被雨水沾湿。室内炭火燃烧,暖意融融,杨娇解开了披风的那颗扣子。他和慕容越坐在矮桌一边,看着姬君阔的字迹。从右上角对到左下角的那条线,里面永远会藏着四个字——卿卿安好。

南边的周国与北边的柔然组成联合军,双向追击地处西北的獠人。新兴而骁勇善战的獠人军队在兵力压制下惨败。獠人组成的原始部落国承认向周国与柔然纳贡,并割让其西南与西北大片土地与两国,并承认不再进犯两国边境。

“阿阔,他终于要回来了……他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慕容越喃喃自语。

“陛下,还请下旨准许忠义侯回京。”

“对,我的玉玺,让他们把玉玺……”

“妾身已经带过来了。”

杨娇亲自为慕容越磨墨,动作之间,香肩一抹从披风中露出来。鹤渡飞的角度看到,她里面穿的还是轻薄的裹胸和窄裙,恐怕是从睡梦中匆匆赶来。不论是衣服还是头发首饰都没有皇后的样子,反而像是一位雨夜写字排遣寂寞的深闺妇人。

慕容越提笔,却不知道该写点什么,一滴墨正要落到布帛上的时候,杨娇用砚台接住了。

“阿娇,你来念,我写。”慕容越说。

“帝诏曰:

“一别经年,朕未见卿之面容,思卿尤甚。梦中犹记昔日少年之事,每每梦回,泣涕沾枕,不敢思量。卿之功劳,青史垂名,百代流芳。朕急召卿,倦鸟归巢。将士为国征战,朕未敢忘劳军之苦,来日定当论功行赏,以犒军心。盼卿速归,一路平安。

“此诏。”

杨娇拿过玉玺,在落款处盖上,又将布帛放到火盆中熏热。墨迹干燥后,杨娇卷起圣旨,放入木盒中,递给慕容越身边的侍卫沈长河:“将这份诏书交给兵部,令他们连夜发出,八百里加急,不得有误。”

“诺。”沈长河接过。

杨娇对慕容越说:“妾身告退。”

鹤渡飞坐到慕容越旁边,说道:“皇后还真是关心前线战事,战报都先送到椒房殿。”

“夜深了,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慕容越摸了摸鹤渡飞的侧脸,直接起身走了。

“陛下,外面还下着那么大的雨……”

外面尖细的声音传来:“摆驾漪澜殿——”

漪澜殿男御本来已经沉入睡梦,根本没听到外面的声音。慕容越让宫女们点燃蜡烛,灯火通明却让男御觉得天亮了。但他不愿醒,下意识将被褥拉上眼睛。慕容越钻进他的被窝,男御被雨水的湿气冷到了,惊醒后发现被窝里多了个人。

“陛下不是去凤藻殿了吗?”男御说。

“突然很想你,所以过来了。”慕容越摸着对方的脸,看着他的眼睛。

漪澜殿男御知道自己容貌不如凤藻殿,性情不如德庆殿,甚至也没有良好的出身,但自己就是盛宠不衰。在慕容越看着自己的脸的时候,他偶尔会留意到慕容越眼睛深处那一抹深不见底的哀伤。男御从不会深思和追问,只是回应着慕容越的目光。

鹤渡飞摸着冷掉的半边床榻,一想到漪澜殿的火热,内心更是冰冷。君王情薄,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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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怎么没看到达摩?”杨娇问。

平常照顾达摩的小宫女连忙跪下:“皇后殿下恕罪,昨天早上的时候太子妃殿下抱着他玩,谁知他挣脱太子妃的手跑掉了。奴婢等一直都在宫内各处寻找,只是一直没找到……”

“我记得兽苑里面有几只猎犬,你找一只过来闻猫窝出去找。”

“诺。”

托乌莲到椒房殿请安,却发现杨娇不在,听到猫还没找到,也出去一起找。猎犬鼻子灵敏,很快找到了一颗枝繁叶茂的古树。杨娇抬头一看,果然看到那只灰扑扑的白猫躲在枝干间。猫喜欢上树,爬高了却容易下不来。达摩发现杨娇,虚弱地“喵喵”叫了几声。

“这么高的树,还是让人拿梯子过来……”托乌莲说。

杨娇看了一眼四周,没什么人,于是几步轻功连蹬带飞坐在了达摩旁边的粗树枝上。杨娇伸手,达摩从善如流跑到了她的怀里。杨娇很快爬了下去,双手举起达摩,看着他的蓝眼睛。

“妾身第一次见识到殿下的功夫,原来玉太后当年与殿下同台竞技,难分上下,的确不是传闻。”托乌莲说。

“草原女子都会骑马射箭,我看你也不差。去年围猎你也很厉害。”杨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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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哪里能和殿下相比。”

鹤渡飞躲在不远处的另一棵树的树枝上喝酒生闷气。他看到了杨娇和托乌莲,却懒得理会。杨娇是无心师太的徒儿,鹤渡飞却很少有机会见识到杨娇的武艺。除了那一次围猎。

那年秋天,太子还在承光寺修养大病初愈的身体。慕容越出发围猎的时候,本来只想带上各宫妃嫔。杨娇待在椒房殿抄写经书,长日无聊,说什么也要同行。那一天,皇后换上了短打便衣,束发戴冠,拿着弓箭骑着骏马而来。

鹤渡飞没仔细看来者的面容,下意识认为是哪个世家公子,说不定还会在秋围的时候成为慕容越的新宠。要不是看到江不染跪下行礼,说道:“臣参见皇后殿下。”鹤渡飞很难将眼前人与皇后联系在一起。

“德庆殿男御免礼。”杨娇说。

“谢皇后殿下。”江不染说。

鹤渡飞不情不愿地拱手,说道:“皇后殿下。”

“今年的野物倒也是长得肥硕,我刚才打了一只大雁、两只兔子和一只狐狸。”杨娇说。

“陛下本以为那只大雁是他的囊中之物,谁知道捡起来后发现上面只插着皇后的箭。”江不染说。

“我还不是太子妃的时候,特地求当今陛下在围猎之时带上我。陛下当时的射术比不过忠义侯,而忠义侯比不过我。陛下不想让我同行,可能是每年都输得太惨了,哪里有的比。”

“打猎不过是闲情野趣,主要是在皇家园林精进射术,陶冶性情,野物收获只是增添趣味。将输赢看得太重,生活上会少很多趣味。”

“德庆殿男御有一颗君子之心。”

“殿下谬赞,臣只是随口一言。”

晚上的时候,地里生起一大团篝火,所有人不拘君臣之礼,各自烤着野味。秋霜扒了兔子的皮毛,处理了兔子的内脏,杨娇亲自将秘制调味香料与酱汁抹在兔肉上,腌制了两个时辰有于。兔子的油脂落在火中,火在那一瞬间烧得更旺。慕容越和鹤渡飞坐在她们的正对面一起烤鹿肉。

本来是君臣尽欢之时,杨娇将自己手中的那只兔子塞到秋霜手里,拔出娥皇,一下子扔到慕容越背后的树上。剑身与慕容越擦脸而过,险些划伤慕容越的脖子。慕容越大惊,往后一看,娥皇至少插进了那棵树两寸之深,在剑与树之间,还挂着几乎被斩成两半的一条白蛇。

“皇后这是在做什么?”鹤渡飞带着怒气质问。

“不得无礼,”慕容越对鹤渡飞说完又对杨娇说,“阿娇的眼力和膂力一如往昔。”

“武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哪有什么一如往昔。看来今天又可以加餐了。”杨娇过去拔出娥皇,看着那条白蛇。

“汉高祖斩白蛇而起义立业,此物不是一般的东西,还是挖个坑埋了吧。”江不染说。

“德庆殿男御怎么不说再给这个东西立个碑?山野之物我见得多了,这个东西有什么稀奇。”鹤渡飞说。

“德庆殿男御,你去挖坑葬了它。至于今日,没有什么白蛇,大家只是饮啖醉饱,君臣尽欢。”慕容越说。

“诺。”众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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