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点进微信,谢亭恕的第二条消息同时抵达。
过来。
看来那辆车就是谢亭恕的。
周浮抬头往劳斯莱斯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谢亭恕的方向。
下一秒,谢亭恕的电话打了进来。
但周浮接起之后,迎接她的只有压迫感十足的沉默。
“谢亭恕,”
周浮什么也看不清。
劳斯莱斯的车窗只冷漠地映出身后机场的光,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双薄情的眼睛。
她的喉头紧得厉害,声线却意外的还算稳定。
“我们已经分手了。”
温驯,柔和。
只有周浮听得见,那一点微不可察的颤抖。
“你再说一次。”
话音落地,耳畔终于传来了谢亭恕的声音。
在这一刻,亚城的风都变得闷燥,周浮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刚才的云絮已经抱成了巨大的团,浮在空中,遮天蔽日。
看来,暴雨将至。
“我说,不好意思,谢亭恕。”
风开始逐渐大了起来。
将周浮身上宽松的外套,吹得鼓鼓息息。
她站在风中,瘦削的身体独自面对着压顶黑云,衣发翻飞,整个人却纹丝不动。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
“你好像搞错了,周浮。”
半晌,她听见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笑。
冰冷的,嘲弄的,就像是来自极寒之地的一声喟叹,蛰伏的凉意从风中将她裹挟。
“分不分手,我说了算。”
那天,谢亭恕就那么轻描淡写地用短短两句话。
击垮了周浮所有的心理准备。
可是直到那天她把谢亭恕的电话拉黑,微信删除,逃也似的拦了辆车离开机场,谢亭恕也没有下车真的阻拦她。
一开始周浮还在担心,担心他只是想用一种更体面的方式,就像是他曾经从不屑于把情绪发泄在她面前,而是选择让她罚站那样。
可是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两年过去了。
她顺利地拿到了offer,出国,结束了学业,开始事业,期间谢亭恕一直没有再联系过她。
然而就在周浮已经逐渐地放心,单方面地给这件事划上了一个句号的时候——
周浮的手机突然‘嗡’地一声,进来一条短信。
所有的回忆在此终结,就像是故事的分界线。
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玩够了吗。
谢亭恕,找到她了。
43
第43章
◎围追堵截◎
元旦结束后,薛蕴也准备要回国了。
“你定好机票之后跟我说,如果那几天有空,我过来帮你收拾东西。”
临走之前,薛蕴反复交代。
还买了很多菜,提前给她弄好,用保鲜盒装好放在冰箱,说最后几天就别去买菜了,没饭吃的时候热一热就可以。
“我又不是三岁,还要你跑那么远来帮我收拾东西啊。”周浮觉得薛蕴也太操心她了,好笑又无奈:“而且我不是加了群,走之前把东西卖一卖,就没多少东西啦。”
每个在外留学或工作的人,基本都会加一个当地的华人群。
里面虽然偶尔也有交友和聚餐,但更多的还是用来收售物品,只要你愿意,用剩下的半管儿牙膏都能发里面卖,而且成交速度很快。
“而且你给我做了那么多菜,我都怕我回去之前吃不完。”周浮说话的时候,还在把自己不想人肉背回去的冬装放到床上拍照,“我妈之前还总担心我在国外吃不上饭,我都想跟她说,不用担心了,我男朋友特别贤惠,给我做了好多手工预制菜。”
她在拍,薛蕴就帮她在旁边整理,取衣架和折叠。
听到周浮夸他贤惠,薛蕴忍不住笑:“谢谢女朋友的肯定。”
“不客气,薛教授。”
周浮拍完了手头上这件,交给薛蕴叠好,放进收纳袋里,“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预约下Uber,明天送你去机场。”
“很早,你别送我了,多睡一会。”
因为伦敦到疆城没有直达,还要到首都转机,所以薛蕴只能尽量把时间往前买。
周浮表面应声说好,实际上却在薛蕴睡着之后,悄悄回到书房,进行理直气壮的熬夜。
她的逻辑很简单,既然早起使我痛苦,那我不如熬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夜。
正好,她也有工作要处理——Coco目前正在医院待产,前两天跟她说,孩子满月宴一定要来,要不然就跟她绝交。
Coco这半年来作为她最忠实的顾客,又是买又是宣传,到处帮她卖安利,所以她这次生孩子,周浮这边准备悄悄地给Coco和小朋友设计一对如意锁,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只是她之前接触到的中式首饰比较少,又不想做中规中矩的设计,导致进度一直缓慢,让她很是焦虑。
她住的这儿离市区比较远,本来人口密度就不大,这个时间点商店也基本都闭门歇业。
薛蕴睡下后,整个世界都好像也跟着一起休眠,周浮面对着草稿图,挠头挠到深夜,从书桌前,散步到窗户边。
外面又开始下雪,比圣诞节那次要大,鹅毛似的,纷纷扬扬地落下。
周浮抬着头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垂眸就看到对面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劳斯莱斯的位置很巧,就在两个路灯中间,流线型车身半隐在黑夜中,看不清车牌号,却依然难以掩饰这种豪车与生俱来的侵略性。
转眼,距离谢亭恕把她的网站买到瘫痪,已经过去了两天。
那天她收到谢亭恕的短信之后,也确实惶惶不安过,可她很快发现,谢亭恕的号码是国内的私人号。
或许这能说明,谢亭恕现在人还在国内,只是发了条信息过来吓唬她。
——这个自欺欺人的想法在看到楼下这辆车的时候被碾得粉碎。
她知道谢亭恕疯起来,确实能干得出这样的事。
周浮心一下跃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直到看见车上下来两个白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对面的公寓楼。
不是谢亭恕。
周浮站在原地恍惚了半晌,才意识到她再一次被谢亭恕摆布了。
她意识到即便已经分开了两年,自己仍然完全没有逃出谢亭恕的掌控。
偶尔听说他的消息,或看到相似的衣服,车。
周浮都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好像搞错了,周浮。”
好像她和薛蕴在一起的这两年时间,其实是在谢亭恕的默许下进行的。
而每一次她自以为的幸福时刻,其实谢亭恕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