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带了个东西。”
周浮说着,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谢亭恕那块儿百达翡丽还在她这。
当时周浮把这块儿表从水里捞出来,可谢亭恕不接,她只能自己带回民宿,澡都还没洗就忙着先找吹风机吹它,生怕让里面的机芯生锈了。
结果自己的衣服头发还湿着,伺候了它半天,才发现这位月光大爷的指针早就定格在了谢亭恕将它丢进水池里的那一刻。
20:28。
周浮那一瞬间都快崩溃了,花了三十秒冷静下来才想到还可以修。
只是现在这个年代,想要找一个修表匠都是一件难事,周浮一开始找了百达翡丽售后部门的电话,打过去问了一下,排期至少半年起步。
后来还是某一天心血来潮,在微信上问了于雪娆一嘴,于雪娆见她不光穷,还急,就去帮她打听。
师徒俩齐心协力,最终才终于在首都找到了个七十多岁的老师傅。
“喏,这个……”
和Sini的想法不同,周浮觉得谢亭恕和陆安妮之间,单恋的那个人也许并不是陆安妮。
毕竟周浮至今都还记得,那天谢亭恕坑到刘衡钧的戒指的时候,就他这么冷淡的人,都流露出了一点兴奋的神色。
可能就是因为陆安妮喜欢吧。
所以周浮想着,这次旧金山,谢亭恕或许要和陆安妮见面。
虽然知道谢亭恕并不在乎这块表,但周浮还是选择修好它,带了过来。
万一,谢亭恕会需要呢。
不过就在她把好不容易修好的手表拿出来准备递过去的那一刻。
谢亭恕在客厅茶几上放着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啧。”
他明明没看,却好像知道是谁,脸上一瞬间浮现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有点不耐烦,但还是拉开了阳台的门,走回到客厅里。
周浮就站在阳台上,在汹涌的夜风中,看着谢亭恕在与自己一墙之隔的地方接起那个电话。
“……在做,我晚饭都还没吃好吧。”
城市的灯火辉煌,万丈之下,头顶星河灿烂,遥不可及。
上下皆远,留给周浮的仍旧是无边夜色,只有巨大的落地窗里,是最近在咫尺的光源。
应该是老李在离开客厅之前,贴心地帮谢亭恕调整过灯光的位置。
将岛台与餐桌那边的顶灯关闭,只留下沙发附近的那一盏。
磨砂灯罩将灯光处理得细腻,显得谢亭恕身上那件棱角十足的黑色卫衣,都有了一种只有少年时才会有的,独特的别扭温柔。
她看到谢亭恕拿着电话,随手将烟熄灭在茶几一角的烟灰缸里,冷哼了一声,好像是被气笑。
“我欠你的啊,陆安妮。”
而周浮的手还维持着给予的姿势,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将手放下。
他应该不需要了吧。
【作者有话说】
为存稿拨打120
26
第26章
◎薛以◎
周浮今天穿了一件面料有点儿硬挺的衣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独自站在阳台上,微妙地形成了一种喧闹而又孤寂的局面。
旧金山的五月,气温和首都差不多。
都属于白天晴朗时能找到点夏天踪迹,入夜后又换了一副面孔的程度。
周浮风吹多了有点冷,把手表揣回兜里,跟着回到客厅。
“总之这东西你还想要,就别老烦我。”
等她拉上通往阳台的门,谢亭恕的电话也正好打完。
他随手将手机丢回茶几,金属与玻璃碰撞,冰冷而清脆。
谢亭恕好像没太注意她从阳台跟进来了,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地在空中碰了下,谢亭恕直接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倒:“我这个发小,准备趁这次生日跟他未婚妻求婚,剩下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想让我搞个程序,拿来求婚用。”
其实陆安妮的原话是,希望谢亭恕参考发小与未婚妻所有纪念日,做出一个既有纪念价值,有充满趣味性的闯关小游戏,最好是多人的,可以在生日趴上竞技对战,多有意思。
当时谢亭恕听完,都笑出声来了,直接让陆安妮去自学C++,自给自足。
这几天他们这个小圈子的群里一直在说这件事,最后做成了一个问答闯关小游戏,让这对未婚夫妻作为玩家,每人一题。
据说为了出题,这群人也是拼了,这两天把未婚夫妻的朋友圈翻了个底朝天,其中还夹杂了很多关于其他人的题目作为烟雾弹。
“所以你回来就是在忙这个?”周浮觉得谢亭恕似乎是在跟她解释没有一起吃晚饭这件事。
“嗯。”谢亭恕有些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然后忽然想起:“你刚有什么要给我?”
既然被问起,周浮也只能再次从口袋里拿出那块手表:“这个,我已经找人修好了。”
谢亭恕当然认得出自己的东西。
他这块表是很多年前的款式,防水约等于没有,因为佩戴的场合少,谢亭恕拿到手之后也没怎么戴过。
所以当时拿出去,哄周浮开心,他就没想过这表还能回来,权当个一次性的乐子丢了。
连自己都不珍惜的东西,当然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也不会被别人珍惜。
“为什么修?我不是说不要了么。”百达翡丽售后的排期他是清楚的,现在距离三月下旬满打满算两个月。
这块表进了水,可不是随时送去保养的工作量,这么短的时间,周浮肯定是找了别的渠道才修好的。
“因为这个很贵。”周浮听到这个问题,不由自主地想起当时Sini也问她,为什么要去捡,“我觉得它留在你身边会更合适。”
对话进行到这里,周浮觉得谢亭恕也差不多要不耐烦了。
她已经摸到一点和他相处的门路,谢亭恕不感兴趣的话题,最多来回两次,他就腻了。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但这次,谢亭恕却难得多了一点耐心。
虽然他的神情看起来挺心不在焉的,周浮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想别的事情去了,这边只是随口一问。
她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你就是配得上这些。”
周浮是很真心实意地这么认为。
她觉得谢亭恕是她见过,最能配得上这些的人。
无论多么昂贵,到了谢亭恕这儿,也得自动降半格。
是钱的事儿吗,或许吧。
周浮只知道,有些人即便黄袍加身,也只是把龙袍都衬得像个地摊货,就像刘衡钧那样。
“你要想配也能配得上。”
看着熟悉的鳄鱼皮表带,谢亭恕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坐姿,他终于对这个话题已经聊够了,靠在沙发上,抬手随便拨弄了一下,便懒洋洋地收回目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