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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然不解地看向苏聘。
苏聘却倏地裂开嘴角,冷漠笑道:“你不会认为,你现在,还配跟我躺在一张床上吧?”
瞬间,何子然的眼眶就盈上了泪。
配?
他当然不配。
但是他就是想啊,但是他就是奢望啊!
看着那张宽大的床,何子然因为情绪激动,双拳都紧紧握了起来。
昨天,苏聘曾经在那上面给予他快乐,曾经……
拥抱过他。
深吸一口气,何子然默默往苏聘身侧靠了靠,软声道:“我……我不配。我只是……”
“知道不配就好。”苏聘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径直伸手指向外面的沙发,“滚那睡去。”
瞬间,那种与苏聘相隔万重山的感觉浮上何子然心头。
他抬眼怯怯地扫了一眼苏聘,只感觉眼前人冷酷地像是裹了千层冰,他融不化,他走不进。
苏聘。
他那么爱的苏聘啊!
倔强地摇了摇头,何子然低声道:“我不想,我……”
“出去!”苏聘的声音掷地有声,不容商量。
何子然着急地抬头,泪眼朦胧的他想要从苏聘眼中捕捉到一分心软,“我睡床下,我睡地板上,求你…”
“出去!”
只可惜,苏聘的眼中没有半丝心软,苏聘的语气仍旧不容商议。
眼中的泪瞬间如决堤洪水般滚滚而下,何子然难受地直抹眼泪。
在他心里,这不是睡在哪里的事情。
而是代表,苏聘不接纳他了。彻彻底底,一分一毫都不愿意接纳他了。
怎么办。
怎么办啊。
心头像是有一万个怨灵在哭泣在绝望,何子然难过地感觉时间都停滞了。
直到听到苏聘冷声说:“那你在这,我走?”的时候,他方反应过来,连连摇着头,“不不不!我我走!”
一边说着,何子然一边磨磨蹭蹭地往外而去。
待蹭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行动更是缓慢了千百倍,一步一回头希望苏聘能稍微心软,留下他。
然。
他频频回头,却只换来苏聘无情的一脚。
直接一脚踹在何子然后腰上,苏聘冷嘲一声,“滚不快,我就帮你一把。”
言罢,也不管光着身子摔倒在地的何子然是如何狼狈,苏聘冷漠地一把碰上了门。
门与门框相撞,发出一声巨响。
直震得倒在地上的何子然身形一颤。
微动了动下巴,那里因为猝不及防摔倒有被磕痛。
想着这若是以前,苏聘无论如何都会上前笑话自己,然后将自己送往医院的。
但现在,苏聘只会踹他一脚,任由他自生自灭。
但是,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就的。
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何子然从小便是家长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他能读懂旁人读不透的拗口诗句,他能解开别人望而止步的方程式,但是……
他唯独不能暖热苏聘的心。
他花了那么多功夫,走到苏聘身边,但却永远走不进她的心。
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所有的思念心焦都无计可施。
在彻底穷途末路后,何子然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他不敢放声,他恐惊扰到室内人。
无声的哭泣与悲伤,像是潮水般浸透了室内每一寸空间。何子然的视野模糊一片,依稀浮现的,是曾经与苏聘欢笑的从前。
也不知道是哭了多久,知道何子然只会流泪,流泪到麻木的时候,他才缓缓爬了起来。
没如苏聘所言去沙发上睡,何子然靠着那被苏聘碰上的门缝,缓缓坐下。
双手抱膝,何子然尽可能多的贴近门缝,好像这样,就能离苏聘近一点,更近一点。
正待何子然努力贴近门缝的时候,突然……
门被从里打开了。
抱着被子的苏聘被脚边的何子然吓了一跳,将被子挪向一边,苏聘垂眸扫了一眼何子然。
没说话,她只径直走向沙发,将被子扔到了沙发上。
复又返回来,苏聘看着那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的何子然,忍着额角狂跳的青筋,指着沙发,“去那。”
回应她的,只有更努力往门缝钻的何子然,以及他红彤彤的眼睛。
感觉额角的青筋快爆了,苏聘深吸一口气。
盯着何子然看了片刻,她没说话,大步走进了房内。
但,门却被更用力地碰上了。
何子然自然是很清楚地感觉到了门被施加了多大了力道,很清楚苏聘现在对他到底有多厌恶。
其实他这会该听话的。
该如苏聘的愿,去沙发的……
但是。
难过地抽泣着盯着自己的指甲盖,何子然看了几刻,便开始
', ' ')('啃咬指甲,很用力的,一下一下像是要将自己皮肉都撕下来地咬蚀。
鼻子像是被捏住了,何子然要很用力才能呼吸。
目光无焦距地盯着一点,将指甲咬的血肉模糊,何子然心头只有一句话——
但是,他不想啊。
他只想离苏聘近一点,再近一点。
室内。
苏聘也不安宁,给彭小星打了无数个电话,将他能去的地方都找过无数遍。
别说人了,连个人毛都没发现。
公安局的民警倒是通情达理,听闻彭小星有中度抑郁症有自杀倾向,没等什么24小时,便连忙提前立案调查了。
但A城有那么多条街道,离开A城又有那么多方式,苏聘盯着那依旧平静一片的手机,烦躁地挠头。
小星,到底能去哪儿啊?
到底,你在哪儿啊!
待天已见亮的时候,一夜没怎么合眼的苏聘终于迎来了民警的电话。
对方通知她找到人了,在公安局。
激动地苏聘刚挂了电话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只是没走几步,她便打了几个喷嚏。
瞧了眼室内处于休息状态的空调,她这才记起来昨晚整个套房内都忘记开空调了,昨儿被子还被抱出去了,干躺在床上一夜,她怕是有些着凉了。
但,这一切跟小星的踪迹想比,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顺手捞起椅子上搭着的风衣,苏聘边穿边往外走着。
刚到门口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苏聘一手接通电话,一手打开了房门。
室外没了房门支撑的何子然当即一个身形不稳,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幸而苏聘眼明手快,腿往前一挡让他头撞到了自己腿上,这才幸免于摔倒。
瞧着何子然眼皮一动,懵懵懂懂地支起身子,苏聘听着电话那头警察的话,脸上有些焦急。
“不!麻烦你无论怎样要帮我把他留下来,我很快到警察局。我们没有……算是分手了吧,但是我希望他更跟我面谈一次,他现在病情还不稳……好好,麻烦你了,我会尽快赶到的。”
一边说着,苏聘收回腿,着急地往套房门口而去。
而坐在地上的何子然呆愣愣地看着苏聘的背影在他眼前漂浮不定,最终离去,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恍恍惚惚的。
似察觉到有些不妙,何子然一手撑地想要起身,却在手掌刚发力的时候,眼前突得一黑。
“咚!”
一头撞上门框,何子然倒地不起,额头冉冉流下鲜血。
一小时后,火急火燎出门的苏聘,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终究是去迟了一步,听民警说,自彭小星知道她要去后,情况就很不稳定,一直要求离开。
彭小星是完整的自然人,民警自然不可能将人无故留着,更何况人都说了:是有抑郁症,但药有好好吃,目前很稳定。
总之……
苏聘将大衣随手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瘫进沙发,总之彭小星就是很不想见她就是了。
将手机从裤兜取出,苏聘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机。
突然,屏幕一亮,有电话进来。
再定睛一看,是彭小星的!
苏聘一喜,赶紧接通,惊喜道:“小星,我很担心你,你怎么……”
尚未等她说完,彭小星就怯怯打断了她的话,他向来是很有礼貌的,他说:“对不起,苏聘姐。”
对于他的对不起,苏聘觉得脸热,“你不必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不,不……”彭小星有一瞬间的慌乱,“我的意思是,我想打断你的话,对对不起。”
是这样啊。
苏聘双肘抵在双腿上,弯着身子,道:“好。那你说。”
“是……”彭小星吸了一口气,先是道了声,“谢谢。”
而后才说道:“他是个很好的男孩子,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很爱你。或许嘴能骗人,但眼睛不能。他提到和你有关的东西时,眼睛里的东西太浓烈,我想忽略都不行。苏聘姐大概会觉得我是任性离开的吧?”
彭小星在电话那头突然轻笑起来,笑声很快停下,他用尽量轻快的声音,说道:“其实不是哦。小星是考虑过的,小星自认没有他那么那么那而且……无论如何,苏聘姐都碰他了,不是吗?”
“所以无论怎样,都回不去了。所以小星选择离开苏聘姐,希望姐姐能原谅我。”
电话这头的苏聘面对彭小星的“希望”,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终是沉默了一阵,她方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以及……”对不起。
彭小星却是不等苏聘将那三个字说出来,便抢先道:“请姐姐不要有丝毫的愧疚,而且姐姐当初把小星捡回家细心照顾,小星已经很感恩了。小星以前一直觉得姐姐是很爱很爱小星的,等看过他身上的痕迹才发觉,或许姐姐只是把照顾小星当成习惯了而已。小星想要的是很浓很浓的
', ' ')('爱,不是习惯,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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