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卸去杀伐决断的锐气,着青衣长衫,发未冠,腰未束,薄纱罩外,清风微扬,此情此景,如画一般雅致。
战事愈紧,前线战报不断传来,但他此刻却撇开所有在此贪闲,实在令人讶然。
许亦雅观望了许久,瞥见他面上淡淡的愁绪,这才缓缓走到亭中。她款步而来,端庄大方地施礼。
刑玦沉默着,定定看她一眼,这一刻仿佛被拉长,两人许久都未开口,气氛变得难以形容。
这几月间,许亦雅常常侍奉左右,刑玦处理并不机密的军务时,她便送上些茶点。一开始刑玦只是视若无睹,但两个月后某天,他突然开口与她说话。
“你和她,长得很像。”刑玦的声音平静而低沉,但却透露出丝丝疲乏。
许亦雅察言观色,那情绪却一闪而逝。
她笑了笑,这笑容与许亦涵不同,更敞开,更大气,更有种傲然自信:“我不是她。”
刑玦久久凝视着她,面色更肃然,轮廓清晰,眼底阴霾深深。
自那以后,刑玦偶尔便会留许亦雅说几句话,多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似是漫不经心地自他口中吐出。许亦雅也不在意,笑着接下。
倒是像现在这样,刑玦在喝酒,抛开繁杂的军务,两人有大段大段的对话时间,这还是第一次。
许亦雅见除了第一眼稍显漫长的凝视外,刑玦并无逐客之意,便安然坐下,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饮酒,竟有几分借酒浇愁的意思。
近期他眉目间确有忧色,但与战事无关。反倒是许亦涵,越来越少出现,就她所知,他们也极少见面。
许亦雅分不清心中思绪,暗叹一声,骤然伸手夺过他的酒杯,径直一口饮尽,随后又给自己斟酒。
刑玦显然没料到她有如此胆色,有些诧异地瞪着她,却未阻止。
许亦雅一气喝了三五杯,头已沉重起来,这军中烈酒,并非她从前在侯府所饮那样清甜,喉管火烧似的灼热挥之不去。
刑玦嘴角勾起嘲讽一笑:“何必如此?”
“朋友有心事,总不该让他独自一人喝闷酒吧?难道说,二爷心里,还不把我当朋友?”许亦雅冲他一笑,没有在意他语气中的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