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我们愿不愿意补的问题,而是我们能不能补的问题。”其实老大也是一样的无奈,阿伟那封邮件是周日晚上发的,老大也是刚刚才得知,估计心里也正郁闷呢,还被我这一通吼。
“很多设计上的想法只有他心里最清楚,如果他不能把这些隐性的知识显性化,我们永远也没机会建立起属于组织的知识体系,组织的稳定性和传承性根本无从说起。”我有些泄气的说。
“那怎么办?”老大跟着叹气。其实,在我来之前离职的一位同事,已经给部门造成了很大困扰。他手头负责的三个系统没有任何有效的纸面资料留下,因为着急出国,只用两天时间就完成了工作交接,接替他工作的同事无奈之余,只好生生的把几万行的代码重新看了一遍,连蒙带猜的也只能勉强应付而已。
偏偏那三个系统又是大老板也会用到的,结果那位同事离职之后,系统在短时间内错误频出麻烦不断,而且问题的解决速度又极为缓慢,令一班人等几乎抓狂。最终导致那个季度我们部门的满意度直线下降,调查曲线的角度那叫一个陡啊,连老大都被老板亲自拉去“恳谈”了一番。
“是啊,怎么办呢。”我再叹气,触及根本的改变决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而且过程必定是痛苦和曲折的,一定非常考验推动者的毅力和影响力,而我,看来并不适合这个角色。
“放心,总会有办法的。”老大看出我的消沉,拍拍我的肩膀鼓励道。
“嗯。”我强打精神点了点头,任重而道远啊,郁闷的是,为什么我担负着重任却还要选这条最远的路走?
不管怎么说,项目还要继续下去,规范也要坚持下去。有鉴于如此艰难的境地,我和老大一致认为,应该请专业的顾问来给这帮冥顽不灵的家伙们洗洗脑,否则,他们简直把写文档当成了上刑场,指望他们哪天突然相通了自愿去写这些东西,其难度简直堪比让母猪上树,噢,应该是中国男足出线,因为母猪上树还勉强有点希望,而男足出线。。。绝对比登天还难!
不信你看啊,人类不是早就进入太空登上月球了吗?所以登天并不难。就母猪上树这个问题来说,虽然难度大了些,但是起码还是有希望的,比如找棵歪脖树、找个苗条的小母猪,找个人在后面赶一赶,没准儿就上去了。不像中国男足,出线=没戏。
爷爷曾经说过:“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与其怨天尤人坐以待毙,我从来都是选择放手一搏。既然阿伟觉得写文档太难,那麽就由我来拟制框架,留出具体的位置让他来“填空”好了,填空题可是小学一年级的课程,应该不会难倒他吧。
正在我努力从阿伟留下代码中努力搜寻零碎的片断说明时,老大那边有麻烦了。
那天是周末,我正一个人躲在离公司很近的宿舍里对着阿伟的程序代码苦练大海捞针的本领,老大的电话到了,开口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阿媛!你快过来一趟,老板突然要看你和阿伟做的那个项目的演示,我,我翻遍了所有的服务器也没找到啊。”老大几乎要飙泪了。
“阿伟把系统放在[*------*]上了,而且他设了权限验证,没有授权是上不去的。”我黑线了,这个系统是公司的核心,里面存储的业务数据都是商业机密,为了保护数据的安全,不但系统使用者的权限有严格的控制,连系统所在的服务器也被阿伟同志加上了层层保护,没有特殊的授权根本无法访问。连我都只有部分权限,不过,连老大都没有权限,这个阿伟也真够铁面的!
“那,那,那怎么办啊?老板现在在会议室里等着看演示呢。”老大恐怕也是满脸黑线了,阿伟以前曾经在系统的安全控制上出过纰漏,所以这方面的警惕性提高也是可以理解,可是搞成这样,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啊?
“老大,你先给老板介绍下这次改进的主要功能点和亮点,我马上过去,就用我的本子演示吧,调好了我再给你电话。”
“好,那你赶快过来!”
我是fireman
救火是fireman的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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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前最后一个真正的周末,我拎着笔记本踩了双夹角拖鞋就冲出门了。
到了办公室,老大屋子的门大敞着,里面一片混乱,估计刚才肯定是场兵荒马乱的寻找。我拿出手里的“武器”,可爱的本本,今天就靠你了。
动作迅速的连上网络,启动,远程登录虚机,打开程序,把配置文件改为测试数据库。等会的演示恐怕老板免不了要实际作几张单子,正式数据库里的数据分分钟都在更新,可不敢随便给业务员添乱。测试通过之后,我拨通了老大的电话,可是——
从门户大开的总监办公室里传来了我们熟悉的“北京欢迎你”的乐曲声,老大没带手机!我无语了,这人,时刻准备把他迷糊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今天可算是一个新的高峰了。
端着本子上到了顶层,老板开会一定是在顶楼的会议室,我作为新晋的小兵还从来没上来过。踩着厚厚软软的白色地毯,这可都是员工们的血汗钱啊!在心里默念“资本家都是吸血鬼”,“资本主义每个毛孔都滴着血”,以抚慰大受刺激的幼小心灵。
其实,公司提供的环境也算很不错了,员工的办公区是标准的涤纶平纹地毯,简单明快的装修,体现了物流行业“速度为先”的鲜明风格,在物流企业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不过,见识了老板的办公区(这还只是在走廊上转了一圈)之后,我彻底打翻了原来对老板那一点点的好感。资本家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无论他披着多么温情的外衣,戴上多么友善的面具,我从此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宽敞的走廊上十分安静,长毛地毯吸收了仅有的脚步声,让我很容易的辨别出另一头隐隐传来的谈话声。
老大还算聪明,没有把会议室的门关死,否则,单看这门板的厚度,除非我拿着听诊器挨个门上去听,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听到任何人声。
从窄窄的缝隙看进去,只看见老大穿着白衬衫的朴素背影,投影仪打出的幻灯片只能看见小小的一条,看样子应该是升级后新的系统流程图。
怎么办?老大讲得兴起,不时地手舞足蹈,等了一会,根本没见他有回头的趋势,难道要我在这一直站到老大出来?
还没等我想出来下一步该怎么做,门“呼”的一声在我面前大开,我愣愣的与一个端着水杯的斯文男子面对面,双方均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和震撼!
的确够震撼,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天在饭店外遇到的林涵——赵赟的直系师兄,她的初恋,失败的。
林涵显然是认出了我,半张了嘴,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反而从容许多,毕竟刚见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