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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秋天就快来了,山里面白天变得更加凉爽,但是夜晚的十分就变得很难熬,若是不点燃炉火,就算是两个人挤在一起睡觉也会变得很冷。
玉玉自从被韩郁带回了庄园,便总是白天的时候跑到庄园里面去玩,四处去勾搭小野猫,传播自己的优良基因,在茂密的棉花田里面穿行,而夜晚的时分,爱干净的玉玉总会在晚饭时分准时跑回来,钻到韩郁和温亭之的被窝里,第二天整理床铺的时候,因为沾在床铺的毛毛,总要被刘姨狠狠地捏捏耳朵。
今天晚上,玉玉照样吃饱喝足之后照样扭着屁股进了卧室,卧室里的炉火已经点燃,它喜欢的那两个男人,一个身体锻炼结束正在洗澡,另一个正安静的坐在炉火边的沙发里面看书。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白刺绣的丝绸睡衣,大片大片白色裹着金线的海棠花在他的胸前绽放,玉玉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扒了扒韩郁的衣角,韩郁挪开手上的书,看见趴在自己的脚边的纯白色的狮子猫,他抬起脚,把狮子猫往边上推了推,让这个每天钻自己被窝的猫猫抓紧离自己远点。
“您抱抱他得了,他最喜欢您抱着了。”
温亭之一边走了出来,一边笑着说。
韩郁看着男人已经穿上了睡衣,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擦头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段时间下来,似乎好了很多,之前的阴影已经一扫而光,每日都还像往常一样去健身。
而温亭之,骗过了所有人,紧紧地捂着自己已经粉碎的心,无视每日铺天盖地的报道——帝都的头号美男子即将和长公主殿下喜结连理,就在黄金遍野的秋天,在整个帝国收获的时候,韩郁和公主殿下也将会收获他们被世人祝福的婚姻———尽量的做出寻常的模样,他一直在卑劣的想,现在帝国现行的依旧是一夫多妻制,且对于家奴侍寝没有明文禁止,既然家主结婚已经无法改变,即使如此,他还是要待在韩郁的身边,在公主陛下无法照顾他的时刻,便由自己来照顾,公主陛下无法为他暖床的时刻,便由自己来为他暖床,拥他入怀。
温亭之已经抛弃了所有的底线和执着,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在自己的脑海中,和自己的渴望达成了扭曲的和解,除了偶尔在深夜的时候会在黑暗中无声的流泪,平日里都是十分寻常的模样。
在韩郁看来,温亭之已经快要恢复正常,就这样陪在自己的身边,平平淡淡,如同在安静的流水中行船,通往未知的远方。
“它真是太粘人了,每天庄园里那么多小母猫陪着他,还来烦我,都快把我好几条裤子都扯得脱线了。”
韩郁忍不住抱怨,抬起腿看了看自己的睡裤,还好还没来得及被它扯坏。
温亭之走了过去,弯腰把玉玉抱在了怀里,把它放在了为它准备好的靠近窗户边上的猫窝里面,低声在它的耳边不让韩郁听见,小声的说,“别去烦爸爸看书,快点睡觉。”
玉玉不满的喵喵叫了两声,嘴巴不轻不重的咬了温亭之两口,才不情不愿的钻到了自己的猫窝里面。
“主人,需要我的侍奉吗?”
温亭之跪在了韩郁的面前,温顺的趴在韩郁的膝头,年少时期,他就很渴望能够有让自己栖身的地方,不要被人伤害,长大以后,即使身体已经十分强大,也始终带着少年时期的梦想在游荡,如今终于找到了让他心甘情愿的栖身之所——无论韩郁是怎么做到的,用了多么恶劣卑劣的方法,在这个世界上,终究只有他做到了,狂热的崇拜稍微回冷之后,温亭之带着那依旧脱节的脑子理性的分析,答案还是甘之如饴,只是把那看起冷却的狂热裹挟到了平静的表面,幻化为治疗他心碎的良药,他愿意支离破碎的蜷缩在他的脚边。
他只想待在韩郁身边,他的大脑、心脏、身体,都在告诉他答案,唯一的答案。
韩郁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拒绝,仿佛他的裤子是铜墙铁壁,是世界上最坚韧的堡垒,温亭之始终没有办法让韩郁脱光衣服,让自己用身体去满足他。
亦或者,韩郁再也不愿意让自己满足了,他厌恶自己的身体,就是这具身体,曾是他孩子死去的鬼宅,陨落过他们两个人的深深地心碎。
温亭之难受的缩回手,已经不知道多少天,韩郁和他同床共枕,但是不愿意和他发生性关系,他以为自己身体好一些韩郁就会愿意的,可是他等了好多天,他们之间始终没有性生活,对再次怀上孩子的事情,韩郁更是绝口不再提,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影,是梦境。
“你先睡觉,明天随我去矿场,我交接一些生意让你来打理。”
韩郁凑上前去,姣好的面容放大在温亭之的面前,他心跳停止,韩郁却只是在他的眉心处轻轻地吻了吻。
温亭之一愣,若是韩郁让自己打理生意,是不是就再也不需要自己来陪伴入睡了?
“郁郁,帝都织造局的婚服送来了,你现在就试试吧!”
温亭之还没有真起身来,还半跪在地上,韩郁已经起身,周围的芳香被带走,只剩下温暖的炉火在温亭之的身侧环绕。
温亭
', ' ')('之起身,转过头看着韩郁他们,刘姨推了一个四轮的衣架进来,上面是一件帝国的婚礼的传统服饰,男人一般都是白色的礼服,肩膀上有金色的流苏,下身是一条白色金边的长裤。
“星洲的婚服还没好?”
韩郁衣品想来很好,因为他妈妈在他小时候,时常把他打扮的十分好看,帅气,韩郁自然衣品受到了很大影响,平常出门,也都要穿着十分得体的服饰才行。
刘姨笑着说,“殿下的婚服已经做好啦,我们这边已经派人送到皇宫里去了!殿下金枝玉叶,婚服上面都是点缀着稀有的蓝宝石呢!可好看啦,放在太阳底下,简直能把人眼睛闪瞎了,可气派了……”
刘姨一脸喜气洋洋,韩郁点了点头,“星洲是公主,自然是要最高的规格,所有的东西都要是最好的才配得上她,我先试试衣服。”
“哎!好的!”
刘姨开心的把衣裳从架子上拿了下来,披在了韩郁的身上,温亭之止不住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他,帝国的男人一生只会穿一次婚服,就是在娶自己正妻的那一天,在婚礼上,他的妻子会把红色的玫瑰花别再他的胸口前,表示芳心如同玫瑰已许郎君,他们互相交换戒指,然后洞房,他的妻子会亲手脱掉这件衣裳。
韩郁瘦削挺拔,婚服十分修身,韩郁转过身,温亭之呼吸一窒,被白色更加衬托男人唇红齿白,肤白如雪,黑发如鸦羽。
“亭之,这件婚服好不好看?”
温亭之压抑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主人,您穿什么都好看。”
“还是温少会说话!”
刘姨忍不住夸了温亭之一句,温亭之心中苦涩,鼻子泛酸,他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温亭之走到门边,韩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房间里点了炉火,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韩郁点点头,任由刘姨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抓紧回来,别太久。”
无声的泪水已经从温亭之的脸颊上滑落,他没有回头,背对着韩郁点点头,极力的压抑着声音中的哽咽,“我知道的,主人。”
身后传来韩郁淡淡的笑声,温亭之一路跑到了后山,直到浑身大汗淋漓,泪流满面。
昏暗中,他趴在一棵树上,如同受伤的小兽,呜咽起来,想到韩郁很快便如同拥抱着自己一般,去拥抱另一个女人,没一会儿便涕泪横流。
“亭之,你怎么哭了?”
楚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亭之转过身,楚耀正坐在身后的石头上,嘴巴里面叼着一根香烟,烟火忽明忽灭,看不清他的神情。
温亭之擦了擦自己的脸蛋,随意的在袖子上乱抹一通,吸了吸鼻子说,“没什么。”
烈烈晚风从山谷里传来,山谷的下面便是湍急的流水,吹气了他们的衣服和发丝,初秋的风已经没有了暖意,开始变得寒凉。
“亭之,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向你道歉,我真的很对不起,当时……是我失去了理智。”
楚耀被韩宴威胁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家里的种植园和矿场里帮忙,韩郁倒是没有再怎么他,但是韩宴盯着他盯得很紧,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和温亭之说话,今天能单独遇见也是凑巧。
温亭之转过身,视线定定的看向脚下的深渊,“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我们已经两清了。”
楚耀总觉得他神色十分奇怪,即使在昏暗中,他也看得见温亭之的视线在朝着身下的悬崖看去,好像有什么在吸引着他。
“亭之,你好的记得吗,我们相逢的那个下午,也是在这样的季节,你又瘦又黑,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悬崖边上,看着下面的万家灯火。”
温亭之嘴角扯出苦涩的笑意,“是的,我还记得,谢谢你,你改变了我的人生,楚耀,那个下午,我在想,如果我要被卖到北方奴隶,在陌生人的皮鞭下生活,我便从那悬崖上跳下去,一了百了,是你救了我,楚耀。”
楚耀心下一愣,温亭之同他在一起许多年,他一直以为他是个坚强平淡的男人,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却存了宁为玉碎的死志。
“亭之,我们回去吧,现在天色晚了,你要是回去迟了,韩郁说不准会到处找你。”
“好的,那我们回去。”
温亭之刚转过身,楚耀一把拽着温亭之的手腕,似乎是怕人真的从这里跳下去。
温亭之想都没想便甩开楚耀的手,沉默的朝着山下走去。
楚耀看了看自己被甩开的手,苦笑一声,“亭之,我只是关心你而已,你何必事事都拒绝我呢?”
温亭之没有回答,快步的朝着庄园走。
楚耀也摇摇头跟着下山,他们走后,韩宴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不悦的瞪着他们。
——
棉花田的最后一场收割之后,奴隶们便开始把棉花和夏季的水稻拔掉,开始播种秋季的水稻,楚家的庄园很大,粮食每年其实只靠秋季一次便
', ' ')('能足够全年的供应,多出来的部分便会存储起来,或者卖掉,每年若是遇上北方的大旱,韩郁总会捐赠一些到北方。
奴隶们开始整日整日的忙碌了起来,而韩郁的婚礼也如期举行,长公主的婚礼盛大举行,是全部的大喜事,整个帝国都陷入了狂欢之中,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国王和教皇还在大喜之日在《帝国日报》上联合发布了大赦天下的诏书,全国陷入了欢腾之中。
这一天韩郁不能待在家里,他起了个大早,温亭之亲手为他穿上婚服,韩郁一把把人抱在怀里,用力地抱着,脸颊轻轻地摩挲了片刻温亭之的侧脸,像是要把人碾碎嵌入身体里,温亭之等了片刻,韩郁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镜子中躬身为自己的穿衣的男人。
刘姨一大早起来就把整个庄园都装饰了一下,整个帝国的权贵都会在帝都的皇城庆祝,为储君的婚礼送上贺礼,顾昀他们将会作为被护卫队把韩郁安全的护送到皇城参加婚礼,楚耀则作为家长,只要韩郁下马车,他就要牵着韩郁的手,把韩郁送到储君和教皇面前,接受封为驸马的仪式。剩下的所有人,都得在庄园静候佳音,等待皇宫里的分封诏书传来。
韩郁打开门楚耀已经穿着一身红色的传统帝国服饰,手上带着白色的手套,站在门前,他的长相俊朗,像楚熙更多,器宇轩昂,虽然他和韩郁一年到头没有几句话,但是这种家族里的家主和皇族联姻的大事,楚耀是十分重视的,他不能掉链子,家族的脸面就是他楚耀的脸面,这种事楚耀十分拎得清。
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前,摊开手,韩郁看了他一眼,他两从小就互相不对付,也没什么话说,只是遵照礼节把右手放在了楚耀的手掌心。
楚耀反手握住韩郁的手,高高举起,沿着红毯朝着外面豪华的马车走去,礼乐在韩郁出房门的一瞬间便揍起,皇宫的礼乐队将会一路跟随者韩郁,红毯四周的楚家人,要在韩郁的身上洒满各色花瓣和帝国硬币,一边说着喜庆的话。
温亭之站在韩郁的身后,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走出了他们的卧室,他仰起头看了看房间里漂亮的装饰,随后走到二楼,目送着韩郁出去。
韩郁站在楼下,仰起头,看见了站在二楼的温亭之,男人面色如常,他这才转过头,朝着座驾走去。
直到男人的座驾消失在了庄园里面,分家的人开始在庄园里面准备用午宴,温亭之才瘫软一般,依靠着墙壁,慢慢的滑落在地上,抱着膝盖,脸蛋埋在膝盖之间,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的是怎么忍着为韩郁穿上衣服,送他出门,送他去和公主殿下结婚。
韩宴进门的时候,温亭之已经把自己的指甲咬的鲜血淋漓,出神的看着在卧室里打滚的玉玉,嘴唇被血染得鲜红。
韩宴阴阴的笑了笑,走到温亭之的面前,把手上的一封信送到了温亭之的面前,“这是我大哥让我给你的,他大概是觉得你太无耻了,一直粘着他,他怕你太极端,没办法当面对你说这些话,你自己看吧好吧。”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温亭之刷的一下血色全无,颤抖着从韩宴的手上接过了信封。
“你自己看,我出去了。”
韩宴瞥了温亭之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温亭之的手不受控制的玩命颤抖,终于抖筛子似的把信纸打开的时候,上面黑色的钢笔字终于呈现在温亭之的面前,“……我心悦公主殿下,定不能做出背叛殿下的事情来……我是个洁身自好的人……我们以后还是不见了吧……”
温亭之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次,只觉得脖子被人抓着不能呼吸,他艰难的喘息了片刻,最后转过身,跪在地上,双手扶着墙壁,狠狠地装着自己的脑袋,把那些可笑的想法撞出去,狠狠地撞出大脑。
“他不要你了……不邀你了……温亭之……主人不要你了……”
直到在墙壁上把自己的额头撞得血肉模糊,温亭之才弓着身子趴在地上,哭成狗。
所以,今天早上的一个拥抱,便是在告别,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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