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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曼城赶忙起身、甚至带倒了椅子,一连倒退了好几步,眼睁睁看着陆吾辉利落地拉栓上膛、将那把枪对准了她,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的鼻尖。
眼看离最后时限只剩一分钟,陆曼城头脑飞速运转、正在思考是该放暗号让外面的保镖冲进来还是干脆自己硬着头皮把他制服。
“……陆先生!”陆曼城刚要说些什么,却听他嗓音嘶哑地开了口,声音甚至微微发颤。
“重新开始?开什么玩笑……”他斜了一眼桌子上的那箱钱,嘴角抽搐一下,“我这一辈子……已经是个笑话了。”
秒针终于划过“12”。身后的门被“桄榔”一声撞开,全副武装的三个保镖破门而入。陆吾辉头也没回、置若罔闻,将枪口一转、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陆吾辉!!!”
陆曼城呼吸都空了一拍,惊愕中瞪大了眼睛,喊着男人的名字朝他伸出手去,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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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声凄厉的枪响。血光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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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多年前,宣凤鸣给他配的三把枪中的一把。
火灾中丢了一把,逃难路上丢了一把,他手上的是最后一把。
枪在枪法不准的人手里就是一件摆设。直到枪膛里只剩最后一发子弹,那把枪都没有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不过这十几年来,这把枪倒是帮他吓退了很多试图和他抢乞讨地盘的小地痞,好些人甚至拿他当了个人物、都不敢轻易招惹。
只有一发子弹了,他要省着点用。来燕平城之前,他摆弄着这把枪,默念道。
而后来看着冷言冷语将他请出城去的陆曼城,他的亲女儿,他执迷不悟多年、总算明白自己大势已去,连至亲都不再当他是至亲。
这一切都是他的咎由自取。他已无力、更无心再挽回。
那一瞬间,他终于想好了最后一颗子弹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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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弹的陆吾辉,像一块破败的麻布袋一样落在地上,先是膝盖着的地,然后是脸。“咚”的一声,他彻底没动静了。血在他身下流了一地、徐徐漫向陆曼城脚边。
保镖们急切地冲上来,一个去照应陆曼城,另外两个去抬陆吾辉。
其中一个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已经断气了。
他的眼睛还睁着,眼白血丝遍布、缓缓发散的瞳孔直到最后一刻还锁在陆曼城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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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出人命,这是陆曼城心中退而求其次的下下策。然而现在看来,陆吾辉确实已经死了。
这个潜在的麻烦,再也不可能产生半分威胁。
然而,永绝后患,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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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没事吧。”保镖见陆曼城脚步虚浮,赶忙将她搀扶了一下。她却只是直愣愣看着身体已经凉掉的陆吾辉,眼神有些呆滞。
“没、没有……”她机械地摇头,尚且有些晃神,半靠在人身上,看着一个保镖扯下桌布盖在陆吾辉身上,另一个蹲下身拨开陆吾辉的手指,夺下了陆吾辉手中的枪,拆下枪膛倒了倒、里面空空如也。
她的确有想到陆吾辉身上会有枪。但她没有想到的是,那把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是留给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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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城!”
熟悉的声音教陆曼城一激灵。
她转过身去,却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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