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什么蜜饯啊?”
“梅子!”提到甜食,罗马尼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更加生动活泼了起来,他向我喋喋不休地介绍道,“之前去日本旅游的时候尝到的,据说是东方特有的甜食啊!怎么说呢,并没有像用蜜腌渍的果脯那么甜腻,果肉里还带有着一丝丝的酸味和咸味,配上海苔和茶泡饭简直是人间美味!”
被从睡梦中突然吵醒的感觉十分难受,贴身的衣物被冷汗打湿,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我抓了抓被蹭的乱七八糟的刘海,心下烦躁不安,语气自然而然地就变得有些糟糕。
“哦,可是我在日本呆了两年,最讨厌的就是他们的梅干了……看上去好恶心。”
“这、这样吗……”
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罗马尼方才跳脱的语调一下子变得有些讪讪的。
“对不起啊,下次我就不准备这个了。”他有些讨好意味地对我说道。
听着对方说出口的话和副小心翼翼的态度,我简直就能脑补出他坐在操作台前,面露尴尬笑容,有些无措地折腾自己头发的模样。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的冲动。
“不,还是要谢谢你的药。”
我在心底收拾了一下自己因为晕船而变得有些焦躁的脾气,缓和了冷硬的声线。
“因为刚刚才醒,所以语气有点冲……”
“啊,没事没事,你一直有起床气嘛,我能理解。”
听他的意思似乎已经原谅了我之前的坏脾气,再开口时语调也恢复到了往常的轻松模式:“有关于药么……我现在是临时负责人嘛,后备支援是我的本职工作啦。”
看来对方似乎并没有把我刚刚明显是拆台的话放在心上啊,我松了口气,转而立刻有些心虚地把话题扯开,转移到了对方的身上。
“是吗?那我觉得罗马尼想的还真是周到啊,准备了药不说,竟然连现在迦勒底那么稀少的蜜饯都有存活……”我把通讯器放到床上,盘起腿,一手支着脑袋,故意拖长了声音,懒洋洋地和对方开了个玩笑,“要是我是女孩子的话,肯定早就喜欢上你了。”
要是在平时,我拿这种喜不喜欢的问题揶揄罗马尼的时候,那个三十岁的大龄单身人士肯定会在第一时刻害羞到跳脚。正所谓日常三件事——吃饭睡觉打豆豆,这要是放在迦勒底,那就会变成吃饭睡觉欺负罗马尼。
虽然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有着高级趣味的知识分子,但时不时在底线范围内打趣一下对方,也算是一个十分有趣的生活调剂。我原本以为这一次的罗马尼也会像往常一样对这番言论报以磕磕绊绊的反驳,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对方不仅没有感到难堪,甚至可以说还十分幽怨地反问了我一句。
“为什么要假设自己是女孩子啊……难道你现在就有讨厌我吗?”
我:“……”
“没有,”我被对方完全不按照理出牌的问话给噎了几秒,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回答他道,“我没有讨厌你。”
“哦,”对方直愣愣地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问,“那喜欢呢?”
为什么要追问我这种问题?
我硬着头皮回道:“作为同事来讲,我还挺喜欢你的。”
对方沉默了。
我面对着对面的突然噤声,开始反思之前自己的发言是不是太过于出格了。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