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枝。”
卫箴又叫了一遍。
他淡定地观察着岑雪枝,面无表情,实则脑内已经开始宇宙大爆炸了:
这人害羞的表情也好可爱!
怎么回事!
在这样的人面前,还有真正的直男吗?
实不相瞒,卫箴此人,在遇见岑雪枝之前,还是个普通直男。
第一眼看见岑雪枝时,卫箴才刚清醒,全身都痛,但只是一眼,就再也无法把视线从岑雪枝的脸上挪开:肤白胜雪,明眸善睐,尤其是眉梢那点朱砂痣,简直惊为天人。
就连岑雪枝讲话的声音,也好听到常常令卫箴晃神。
他不是个男人吗?
可事实就是,卫箴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男女的区别,只觉得这人太可怕了,几乎是照着自己的取向来长的——
不,应该说,自己的取向完全变成了他,因为卫箴在见到岑雪枝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这样一个雌雄莫辨的人。
卫箴不禁对自己发出了灵魂质问:难道我都二十五岁了,一朝穿了书,才发现自己隶属于庸俗的外貌协会?
而且最要命的是,卫箴能看得出来,岑雪枝对自己分明也有那么点不同寻常的意思!
可是……这怎么可能?卫箴心里涌上了一种莫名的酸涩感:老子亲笔给你写了那么多红颜知己,你怎么能对着男人脸红?
就算这个男人是自己,也不……行吧?
行吧。对象是自己的话,卫箴决定就先不计较了。
岑雪枝想不到卫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只听他不停唤自己的字,有种被叫小字的感觉,便恼羞成怒:“要说什么赶紧说,谁让你叫这么亲密了!”
卫箴表情诚恳地说:“我只是不想叫你的姓而已,叫了还是会觉得你就是岑争,怪怪的。”
岑雪枝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毛病?我就是岑争,到底是谁跟我重名了还是怎样?”
卫箴想了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解释:“我曾经听说过你,岑大夫,长相、性格,都不是你这样的。”
岑雪枝被他彻底气到了,还有些许的伤心:
他嫌我长得像个女人……
不过岑雪枝的心思很快就活泛起来:
难道这说明他其实喜欢男人?
卫箴打了个喷嚏。
溪北疑惑道:“你们不熟?不熟的话,你就先出去吧,我要和雪枝单独说话。”
卫箴心中警铃大作,想着“你叫他这么亲密做什么?”,见溪北看向自己,似乎有要“请”自己从方寸天里出去的意思,连忙道:“怎么不熟?不熟我会给雪枝买东西吗?”
岑雪枝觉得他简直是信口开河:“明明是我出的钱!”
卫箴马上打蛇上棍:“对,连我这身衣服都是你给我买的,所以我们很熟。”
岑雪枝又拿剑比量了他一下,想揍他。
溪北见他们讲话并不生分,便不再提防卫箴,只揉了揉岑雪枝的头,说:“我单独和你说,让这位朋友回避一下?”
卫箴见好就收地向后退了一步,对溪北道:“你们先说,说完了我也有话单独跟雪枝讲。”
溪北推着岑雪枝的背,带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取出一个较大的乾坤袋,递给他说道:“连吞留下的遗产,一个是梅梢月,一个就是这三座仙山了。”
岑雪枝僵硬地收下:还送?
卫箴在不远处看着,大概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心里还对这场面有些唾弃:
真就白给呗?
卫箴完全忘了,这些白给挂的剧情都是他自己写的。
“我从前倒是从没想过,梅梢月的下一任主人居然还有连家血脉,”溪北四下看了看,说,“所以没有整理……但是算起来,这里的东西合该都由你来继承。”
岑雪枝刚要摆手推辞,溪北又抬起右手,摆了一个“停”的手势打断他:“你是大夫,这里种的都是药材,拿走好物尽其用。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留在这里只能做个园丁罢了,不如你先自己转一转,把能拿的药材都拿走,我继续留在这里除草施肥,没有急事也不会离开,待你有需要了,回来再取。”
岑雪枝见他话都说到这里了,也不好再推辞,只是恭敬地向他鞠了鞠躬。
卫箴看他们说完,右手臂勾上岑雪枝的肩膀,比溪北之前对岑雪枝所做的动作更显亲密,将岑雪枝带着向园中走,与溪北拉开距离。
“雪枝,你来。”
岑雪枝被他带到远处,不满地看着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镜子,问:“这又是什么?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卫箴在他耳边问:“溪北刚才有没有给你一块砚台?”
两人离得太近,岑雪枝的耳朵都红了,仍戒备地看着他:“关你什么事?”
“装备都给你送全了,还要我手把手教你操作?”
卫箴对他勾了勾手,让他把砚台拿出来。
岑雪枝侧过头,不看卫箴,顺手把卫箴之前扔给他的镜子又塞回卫箴手里,又从身旁的树枝上揪了一颗果子,扔进乾坤袋里,开始专心采药,不理卫箴。
卫箴叹气,在他身后追着说:“你知道这镜子里有什么吗?”
岑雪枝觉得他不像是会偷山上仙药的人,便头都不回地无视了他。
“这里有武神的残魂。”
岑雪枝回头,睁大了眼睛:“武神?”
卫箴一扬下巴:“你把这面镜子,放进溪北给你的砚台里,就能把武神的残魂完整的留住,留着以后有大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