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两人交往后裴书延就想找机会和池镜一点点揭露自己的真面目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高岭之花,对其他人冷漠也并非是天性使然,而是他不爱应付那些纠缠不清的人,逐渐形成的自保方式。
开端是在他刚上中学的时候,那时他已经是校内闻名遐邇的美貌Oga,现代人类普遍早熟,Oga和Alpha的比例失衡更是让许多Alpha自幼就开始留意身边的对象,生怕未来得孤老终身。
在这种现象之下,软绵又貌美的小裴书延自然就成了班上Alpha们争相讨好的对象,甚至还吸引到附近高中的Alpha来放学时的校门口围观。
裴书延被家里保护得好,起初没有意识到这些Alpha都是衝着未来能和他进一步发展而来,也就没什么防备,有同学邀请聚餐时能得空就会赴约,假日也会结伴出门,因为有李均这个守门神跟在一旁,替他挡去了不少麻烦,小Oga一直没有真正被这些追求者骚扰或造成烦恼过。
但有一回,他和几个同学一起去附近的咖啡厅吃饭,李均那天在期末考没法跟来,就引起了席间某个胆大Alpha的出格行为。
那个Alpha藉口支走了一起来咖啡厅的另外两个同学,将裴书延逼到靠墙座位的角落,握着他的手不放:「书延,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吗?」
上一刻还在吸着莓果汽水的裴书延傻住了,慌张地想把手抽出来,可那人却越抓越紧,手指被捏疼的Oga软着声音说:「对不起……可是我不喜欢你……」
「怎么会呢,你明明一直都对我笑得那么好看。」Alpha没有放弃,继续拉着他的手,语调急促,像是在自我说服,又像是想洗脑拒绝他的Oga:「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那样笑?为什么和我讲话的时候要用这么像撒娇的语气?」
头一次知道自己的习惯会被误解成喜欢,裴书延张大了眼,抿着嘴蓄了蓄力,将手从Alpha那儿一鼓作气抽出:「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有喜欢你。我对谁说话都是那样子的。」
他其实很害怕Alpha再继续纠缠下去,幸亏先前被支走的两个同学这时回来了,被告知真相的Alpha没有再多说什么,失魂落魄地坐回原位,和他拉开了距离。
就是从那天起,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改变被父母宠出来的,对谁都爱撒娇的习惯。一方面是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想再面对这种伤人局面。
他逐渐在待人接物时替自己砌起了坚不可摧的墙,脸上的神情也从时时带笑变成冷淡漠然。这种出自本心的偽装维持了太久太久,久到他几乎要遗忘自己曾经有这么一面时,池镜出现了。
池镜一直以为他是靠着坚持不懈才追到裴书延的,只有Oga自己知道,其实不是那样――裴书延在第一回见到池镜时就动了心。
那天看见排在自己带领队列中的女性Oga擅自离队,去和一个看不清脸的新生搭訕时,他确实不太高兴。在裴书延的认知里,一个新生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形下随便脱队,又是为了个人不急于处理的私事,这是不可取的。所以他走了过去,用习惯的冷漠口吻要女孩回到队伍之中。
他原本没有打算管剩下的另一位新生――那个被女孩搭訕的目标,但在听见池镜对女性Oga发出的呼唤后,一股莫名其妙的不满升起,于是他开口斥责了Alpha。
被责备的高大Alpha转过了脸,裴书延这才看清了他。
脸上因为长久的习惯,仍然面无表情,但裴书延知道自己的耳朵迅速地烧烫起来。
怎么回事……第一次產生心动感觉的Oga有些惊慌,对着池镜的脸,以及他不意间散发的强大吸引力不知所措起来。感受到他盯着自己的目光,裴书延垂首逃避,掩饰着胸腔里驀然急促的心跳。
那时他就已经对池镜有了好感。而后来Alpha买来咖啡,却被他告知不喝咖啡时露出的失措神情,和逃跑到半路回头问他爱喝什么,他明天再送来的承诺,以及真的如约送饮料来后若无其事地和他要通讯仪号码的模样,都让他一再觉得笨拙得可爱,却又令人不自觉陷落。
如果不是他自愿,池镜怎么可能凭一杯饮料就拿到他的联络方式,更别说是让他带着去吃遍学校附近的美食店了。
但他始终不确定池镜爱的究竟是他这个人,抑或是那个不近人情的裴书延,所以相恋叁年结婚半年,他还是不敢对Alpha说出真话,也不敢表现出半点本性,懦弱地逃避着揭露真相时可能面临的后果,只有每个月的发情期才能藉口激素作祟而尽情撒娇缠着池镜。
刚检查出怀孕,是他在上议院连续加班数日过度疲劳而晕倒的时候。裴书延在病床上醒来时听见池镜在外面和医生低声讨论着他的身体情况,一句模糊的「是產前Alpha依存症」飘进了他耳里。
Oga摸摸自己还未显怀的小腹,思绪飞快转动。
如果……藉这个机会,让小镜习惯我是爱撒娇的人呢?说不定小镜也会接受和喜欢那样子的我?
于是他和郑医师秘密谈妥了一切,让家庭医师告诉池镜他的性情大变是出于Alpha信息素不足,和孕期症候群的正常症状。
一切都很顺利,池镜看起来也很喜欢他依赖着自己撒娇的模样。就在裴书延乐观地想着他可以从此摆脱高冷时,一个月前池镜询问医师的话打碎了他的幻想。
池镜问医师,他生產后是不是就能恢復原来的性格了。
所以那些宠溺就只是对他的包容。裴书延心里凉凉的,既难过于真实的一面不被喜欢,又恨自己为什么不敢在最初就告诉池镜。
在一起这么久,他对池镜的爱有增无减,现在又有了两人的爱情结晶,让他怎么敢在可能需要放弃一切的情形下朝Alpha坦承?在不破坏池镜对他个性认知的前提下,如今除了藉着孕期症候群的理由能撒娇着和Alpha腻在一起、浪荡地表达情慾外,似乎已经没有其他途径可以满足他想对池镜尽情展露本性的渴望。
所以池镜想怎么做都没关係,因为已经是最后的两个月了。裴书延想到这里,回过头亲了一下还在不可思议的Alpha唇角:「小镜。」
「嗯?」池镜温柔地回吻他:「宝贝不要为了让老公高兴就勉强自己,真的不想的话就说不想要。」
就是这种无底限的柔情,让他跌落在泥淖之中难以挣脱,不愿失去,却又难以吐实。裴书延微笑着,眼底闪过苦涩,口中说出的话仍然娇软:「小镜……老公……想要你……插插我嘛……」
不管怎么样,池镜总归是他的。最后被掐着白腻的臀肉肏到颤抖着射出小股尿液,甬道里被灌满了精水的裴书延张着小嘴,在失神崩溃的高潮中想。就算要违背本性,戴着Alpha喜欢的面具过一辈子也无所谓。
因为池镜爱着那样的他,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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