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璐璐字数:67085
楔子
个人虽然有双眼睛,却只有个大脑。
而人和人的第眼,其实就定下百分之八十的既定印象,因为大脑只有个,能思考的就只有个方向。
就像现在──
夏季台风袭台,狂风暴雨,天空灰蒙蒙的。
名俊美无俦的刚毅男人坐在辆黑色跑车中,冷淡的板着脸孔。
雨水落在车顶上,车子处于静止的状态,空调早已停止,因此车内的空气不是很好,弥漫着湿气的味道。
他讨厌下雨,更讨厌被困在雾茫茫的路旁,烦躁的敲了下方向盘,锐利的双眼直视着前方。
不会儿,他又掏出黑莓机,第三次拨打几乎要背熟的电话号码。
“金先生,你好,很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已经到了。”电话接通,样是那冷淡的女声,制式化的说完该说的话之后,便挂断电话。
他愣,这辈子还没有人敢挂他电话,气得他胸口郁闷,直瞪着手机。
这时,有人轻敲车窗。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见雾茫茫的车窗外出现道亮黄色的身影,显然对方穿着雨衣,可是张脸还是被雨水打湿了。
“金先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我马上请技师为你检查。”中年男子看见车窗稍微降了下来,必恭必敬的说。
“你知不知道像你们这样慢吞吞的办事效率,已经浪费我多少时间和金钱?”姓金的男人大声指责,完全不在乎外头的人被大雨淋得身狼狈。
“是是是,我们现在就为你检查车子到底哪里出了毛病。”中年男子连忙鞠躬哈腰,然后看向旁边,“小秋,快检查金先生的车子。”
金先生跟着转移视线,被另道黄色的身影吸引。
虽然雨下得很大,打在外头两个人的脸上,加上穿着轻便型雨衣,但是他隐约可以看出那是女人的娇小体型。
之所以吸引他的目光,不是因为对方的长相太特别,而是……
“她是女的?!”
他以为刚才在电话中的女人只是名客服人员……她难道就是刚才电话中那名该死的女人?
而且……还是个技师?!
说她是女人还恭维了她,若不是她的五官还算精致,他会以为车厂雇用未满十八岁的少年。
她的表情冷漠,原本连看他的欲望都没有,可是听到他的质疑,圆亮的大眼霎时瞪向他。
她瞪他?这辈子他还是第次被女人瞪。
“下车。”她的语气冷酷,并不像她的伙伴那般客气温和。
她在命令他?两道眉头紧拢,他的理智正因为熊熊的怒火而逐渐消失,不悦的说:“雨这么大,妳要我下车?要我下车的话,还需要你们来道路救援吗?还有,何时轮到女人来命令我了?”
圆亮的大眼在剎那间燃烧起两簇火焰,提着工具箱的小手愈来愈用力。
打从他打电话来求援,语气就不曾好过,嚣张得彷佛他的车子抛锚是所有人的过错,也是全世界的人欠他的。
“金先生,这种台风天你还找得到人来修你的车,已经算是好狗运了。”她隐忍着怒气,说出讥讽的话语,“如果你认为女人不懂车的话,就不应该打这通电话,浪费我的时间。”
他刚刚说过的话,她轻而易举的回送给他,那麻辣的字句像是无礼的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庞阵火辣辣的。
“小秋!”中年男子忍不住拉了拉她,“他可是大老板,不能得罪……我检查电瓶是不是没电了,妳绕到另边,进入车里检查看看……”
“下车。”她置若罔闻,坚持要车子里的男人下车。“或是你再找别人来修。”
“妳……”他怒气冲天,与她对峙。
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公狮与母狮,最后公狮怒吼声,用力敲了下方向盘,不顾风雨交织的恶劣天气,不悦的打开车门,走出车子。
她连冷哼都不屑,直接钻进他的车子,不顾他在背后低声咆哮浑身雨水的她弄湿了真皮座椅。
中年男子不断的哈腰道歉,然后奔回工程车上,寻找雨伞,再快速回到原地,为他遮雨挡风。
“这女人叫什么名字?”他咬牙切齿的质问。
“金先生……”
“说!”他瞪着中年男子,语带恐吓的说:“要不然我连你块投诉。”
女子已经检查完毕,站在他的面前,保持冷漠的表情,“罗浅秋。要告诉你怎么写吗?”她怕这头沙猪不懂中文怎么写。
两人再次四目相接,她点都不怕他,毫无畏惧之色,甚至气势与他不相上下,接着又绕到车头,打开引擎盖,检查遍。
“曲轴感应器和油路系统都出了问题,把他的车拖回去吧!”
她盖好引擎盖,头也不回的往工程车走去。
无礼!这是他这辈子第次被个小老百姓这么无礼的对待,到最后还忽略他的存在。
中年男子不断的道歉,并把雨伞交到他的手上,然后前去帮罗浅秋的忙。
该死!他气得钻进车内,发现里头被她弄湿,忍不住又咒骂几句。
随后,工程车连车带人的离开高速公路,朝车厂前进。
而他发誓,定要让这个罗浅秋丢饭碗!
第章
半旧的车厂里,电风扇轰隆隆作响,只慵懒的大黄狗半瞇着眼,望着辆被解体的黑色跑车。
车体下方出现双腿,先是曲膝半个小时,然后伸长,将身下的滑板往后滑,最后只露出双灰灰的布鞋。
又过了半个小时,电话铃声响起,持续响了约三十秒,都没有人接起。
电话彼端的人似乎也想要玩耐力战,不死心的等人接电话。
锵的声,硬铁掉落在泥地上,接着滑板移动,名穿着宽大连身裤装的年轻女子滑出车底。
她留着头服贴的短发,将小脸衬得如苹果般圆润,那对招风耳打了好几个洞,戴上最爱的银饰,不悦的撇了撇丰润的唇瓣,边脱下沾满油渍的麻布手套,边走向办公室,然后拿起话筒,没好气的开口,“喂?”
她的声音不像般女孩那样娇滴滴的,带着低音般的磁性,与她的长相有些出入,不过也不显得突兀。
因为她的长相很有个性,蓄着头短发像个少年,只是精致的五官又削弱了几分阳刚,脸庞依然流露出女人天生的柔美。
电话彼端的人沉默不语,让她更加不悦。
“喂?找谁?”
对方倒抽口气,还是语不发。
她不耐烦的蹙起眉头,“搞什么鬼?不出声是想找死吗?”
她很忙,没时间浪费在这通恶作剧的电话上,所以又等了会儿,干脆挂断电话,不以为意的转身,打算回去继续修车。
出乎意料之外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她立刻伸出手,拿起话筒,恶狠狠的开口,“找死吗?”
“妳竟然敢挂我的电话?”电话彼端是个男子,声音很好听,只是语带不屑,也同样不悦。
“为什么不敢?如果你再打电话来打扰我工作,我会直接拔掉电话线。”电话那方的男人算老几?
“妳……是罗浅秋吗?”男子突然说出她的名字。
她愣了下,“你是谁?”
“妳不是应该被fire了吗?”男子气得用英文连骂了几句脏话,“老板呢?叫妳的老板来接电话。”
她想了几秒,“金宸焕”这三个令她生厌的字浮现脑海。
半个月前他的车子在高速公路上抛锚,后来她与何叔合力将他的车子拖回车厂,才刚下车,她的老板就指着她的鼻尖大骂,并压着她的脑袋,频频跟他道歉。
猪头男食髓知味,她跟他道歉还不够,当场就要老板把她炒鱿鱼。
她根本懒得理会他,面子已做给了老板,没必要再留下来被他羞辱。
老板安抚猪头男约半个小时,最后她看不下去,不悦的来到他的面前。
“你的时间不是金钱吗?在这里跟老板靠夭是会生钱吗?”又不是名嘴,那么爱说教是怎样?
他气得伸手指着她的鼻子,又骂了几句她听不懂的外国话。
说外国话比较神气,是吗?她也会啊!
后来她用客家话说了几句骂人的话,还不吝啬的瞪了他眼,冷哼声,转身离开,搭乘工程车出外勤。
台风天,她忙得很,还有许多车主等着道路救援,哪有时间听他大少爷大唱委屈戏曲?
虽然再回来又被老板念,但是也没有要她明天不要来,只是要她改改倔驴脾气。
为什么是她改?
如果她是倔驉,那么电话那头的男人就是听不懂人话的猪头!
“老板不在,你晚点再打。”她冷冷的说,不想再浪费时间,干脆挂断电话。
她想,电话那头的男人肯定又要气得破口大骂了。
又如何?反正她听不到。
她冷哼声,边走出办公室边戴上手套,准备回到工作岗位。
想要老板fire她?李叔可能要先去人力银行找到像她这么优秀的员工。
虽然她罗浅秋是个女人,但是自小跟在老爸的身边,老爸毫不吝啬的将修车技术全部传授给她,不管是改装车子,还是修理汽车,她的技术完全不输给个专业技工。
而且她高职念的是汽修科,专业知识加上专业技能,让她在李叔的车厂也算是个有名的师傅。
李叔若是fire她,虽然赚到个猪头男的生意,但是未来的生意肯定大不如前,甚至很快就玩完了。
金宸焕想要整她?等他这个猪头比她更懂车子再说吧!
她不屑的冷嗤几声,准备回到车底时,看见身材壮硕的李叔边讲手机,边走了进来。
“是是是,金先生,你说得是……我会好好的教训那丫头……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丫头非常目中无人,我定要她上门跟你道歉……金先生,你大人大量,那丫头向来就是这种臭脾气,你就体谅她娘死得早,所以点女人样都没有……对不起,对不起……”
她挑起眉头,对金宸焕更加不齿了。
他算什么男人?根本就是爱告状的死小鬼!
她不以为意,也不想再听下去,正要钻进车底,滑板被只大脚阻止。
“罗浅秋……”李叔已经结束通话,双牛眼瞪着她,“我说妳这个丫头,怎么跟妳老爸样是倔驴脾气?我不是说过不能得罪金先生,妳怎么老是踩他的地雷?”
“那个男人有病!”她看着李叔,不满的开口,“如果他的态度好点,我可以考虑对他有礼貌,很可惜,那个猪头大概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
“臭丫头,妳的礼貌又到哪里去了?现在金先生气得要命,已经撂下狠话,要告到总公司,总公司若是派人来查看,到时我也保不了妳。”李叔戳了戳她顽固的脑袋,“我只不过去吃个饭,妳又得罪了我们最大的金主……”
“叫他下次车子坏了,别打我们车厂的电话不就得了?”她闪开李叔的手指,“那男人真的有病。”
“有病的是妳!”李叔瞪着冥顽不灵的她,“等下妳就去金先生的公司向他赔罪,不管妳是要弯腰道歉、还是跪下来抱他的大腿求他原谅妳,只要扑灭他的怒火,都随便妳……”
“免谈!”罗浅秋不悦的撇撇唇,“大不了我被总公司踢出去……”
“臭丫头,妳以为真的有这么简单?如果他是小人物,我也就随便妳了,妳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可是金氏财团的接班人,只要吐个口水,就算不淹死妳,妳被炒鱿鱼之后还想在台湾混吗?妳别作梦了,金宸焕比妳想象的还要厉害。”
“不会吧?”她狐疑的望着李叔,“你骗我的吧?”她从来都没有听过金宸焕这个人物,有这么神?有这么强?有这么的机车?
“我若是骗妳,我秃头!”李叔呿了声,“我本来也以为他是个小人物,但是总公司的董事长打电话给我时,千交代、万叮嘱,说金宸焕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若是让他火起来,可能会烧光车厂……妳乖,听得懂人话,等会儿我要会计买份礼物,妳就带着,顺便把金先生的车开去还他,然后跟他道个歉,知道吗?”
“我……”
“妳差不多点,难道真的想失业?想要在台湾混不下去?别忘了,妳阿爸现在中风,需要医药费,妳小弟和妹妹也要学费,妳没钱养家,难不成要让他们喝西北风?”
她皱起眉头,抗拒的表情沉了下来。
“去说声对不起,说妳再也不会得罪他,然后鞠个躬,妳就可以回来了。”李叔拍了拍她的肩膀,“听到没?”
她咬了咬唇,脱下手套,“知道了。”
“小秋,我们没本钱和别人斗,多事不如少事,有钱人都爱面子,做点面子给他们,反正面子对我们来说也不值钱,是吧?”李叔安慰她,“去吧!再检查遍金先生的车子,我叫会计买点水果,等等让妳带去赔罪。”
“嗯。”罗浅秋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开,心底很不服气。
但是,她又能如何?
就如李叔说的,尽管有恃无恐,不过她现在确实是需要这份工作,老爸的医药费,还有弟妹的学费,以及全家的生活费……
钱,她需要钱,所以不能跟钱过不去。
罗浅秋照着纸条上的住址,开车来到信义区的某栋大楼,把跑车停好之后,提着篮水果走向大楼。
在这个西装革履的世界,她身鲜红色的连身裤装显得十分突兀,加上衣服上还有黑色的油渍,头短发,以及面无表情,不说话的她像是清秀的少年。
她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来到站在门口、直盯着她的保全人员的面前。
“不好意思,我找金宸焕。”
“你……”保全人员打量着她,随即发现她是个女人,看了眼脏污的工作服,语气有些不耐烦的问:“妳有预约吗?”
“我是来还车的。”她察觉保全人员想要敷衍了事,打发她离开,不禁轻嗤声。
看来有怎样的老板,就会有怎样的属下,这群狗眼看人低的猪头!
保全人员露出狐疑的表情,拿着无线对讲机说了几句话,还不断的瞄着她,像是要确认她有没有危险性,然后结束通话。
“妳在这里稍等几分钟,我们总裁等下就会下来,妳就在这里把钥匙交给我们总裁。”
她沉默的站在原地,知道保全人员偶尔会将眼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在评估她这个人,不过毫不在意。
约莫过了十分钟,有群黑衣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是名男人,身着铁灰色的笔挺西装,斜边刘海修饰出他的脸庞,成熟与时尚结合在起,虽然太过专业严肃,但是整体的搭配让他穿出了无比的时尚感。
他像是天生的聚光体,周遭的女职员发出细微的尖叫声,议论纷纷。
“是金先生耶!”
“好帅……”
这样的情景让她误以为自己来到哪个艺人的粉丝会,下意识的撇撇唇,那是她表达不屑的种习惯。
保全人员立刻迎上前,像是古代的奴才见到主子,只差没有跪在他的面前向他请安,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指指她所在的方向。
金宸焕看向她,张俊颜随即垮了下来,摆出不悦的神情,接着长腿跨,在与她相隔几尺的地方停下脚步。
他抬高刚毅的下巴,像是睥睨天下的王者,等着她这个平民上前向他跪安。
罗浅秋挑了挑眉头,以挑衅的目光望着他,两人僵持着。
后来是她先有了动作,每走步,便在心底催眠自己。
浪费时间对她没有好处,她只想把车交给他,然后水果当做赔罪的礼物,未来她和他就不会再有交集。
忍下,只要忍个几分钟,跟这个混蛋讲句对不起,她未来的人生就豁然开朗。
李叔说得对,她的脾气太倔了,有些愤世嫉俗,有些看不起那些老是对穷人颐指气使的有钱人……她承认,是她先对这个猪头摆脸色。
她是人,所以她反省,赔个罪不会少掉块肉……她是人,不是畜生或是禽兽,所以她要进步、她要改变……
“金先生,这是你的车钥匙,还有……这是赔罪的礼物……”她看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
这女人在道歉?
金宸焕攒起眉头,却不觉得有任何优越感,因为她的表情和声音让他感觉不到丁点的诚意。
她手拎着车钥匙,另手提着水果篮,他却连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眼神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屑,以及天生的高傲,不客气的打量她全身上下。
她身上还穿着车厂的工作服,太过宽大的连身制服让她看起来像个男孩,还有点点黑渍在衣裤上晕开,看起来污秽肮脏。
难道她都没有想过出门前换件衣服再来交车?
没有,她如同半个月前的德行,老是抬高的圆脸流露出不悦和不屑,像是想要与他平视,态度恶劣,让他感到心烦。
像她这种金字塔最底下的劳力者,是不准与他有同样的气势和高傲,她这种女人见到他应该要鞠躬哈腰,并非像现在这般骄傲无礼。
他没有接过她手上的任何样东西,只是半敛黑眸,冷冷的开口,“这是妳道歉的态度?”
罗浅秋抿了抿唇,半晌才出声,“对不起。”三个字包含了她太多的情绪,说出最后个字时,还磨了下牙。
“我不是乞丐,像妳这种无礼的道歉,我不需要。”金宸焕冷哼声,自口袋拿出条名牌手帕,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手帕当做手套,接过她手里的钥匙,下刻则是交到旁特助的手上。“消毒完后,再交给我。”
她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这男人的动作与言语完全惹毛了她,再也压抑不了怒火,口气十分不悦的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瞧了她眼,随即望向特助,“等下记得把我的车开进洗车厂,从头到尾消毒遍,我不希望我的车子沾上什么奇怪的味道,还有不干净的东西。”然后冷漠的与她擦身而过。
这番话很明显的是在羞辱她,她气得面红耳赤,浑身发抖,当下把李叔耳提面命的交代抛到脑后,迅速转身,揪住他外套的袖子。
“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到底是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你向都是以这种态度对待人吗?”
亏他还是知名财团的接班人,没想到竟然如此无礼,让她超想揍他。
金宸焕冷眼看着揪住他的衣袖的小手,眉头微蹙,先是用力的甩掉她的小手,接着脱下身上的手工西装外套,恶劣至极的将它丢在她的面前。
“妳还不配映入我的眼中,对我而言,妳只是种细菌,根本不该存在这个世界,在我的眼里,妳微不足道,应该被消灭,就连现在和妳呼吸同个空间的空气,我都觉得弄脏了我自己,所以妳听懂了吗?从现在开始,妳不配出现在我的面前,往后妳看到我,应该要自惭形秽,退避三千公尺以外,而不是自认有能力的站在我的面前,试图要与我平起平坐,更别妄想和我说话。”他极尽所能的尖酸刻薄,羞辱这个三番两次对他无礼的女人。
罗浅秋咬紧牙根,怒瞪着他,紧握着水果篮的手指关节泛白,这是她第次被人彻底的羞辱,旁的路人还不时的交头接耳。
他恶劣的看着她气红的小脸,以及泛红的眼睛,以为她会哭。
呵,哭了最好,反正他也不是第次恶劣的把女人弄哭,而她哭出来正好称他的心、如他的意,表示他成功的羞辱了她。
在他等待的过程中,时间似乎变得缓慢,然而结果却不是他想象的那般。
罗浅秋并没有哭,只是以微红的双眼瞪着他,接着往前走了步,直接踩踏地上的西装外套,用力将放满水果的篮子塞进他的怀里。
“我告诉你,像我这种细菌,每个大城市都有。你知道细菌的作用是什么吗?就是用来啃食像你这种无脑生物的尸体。同样的,在我的眼中,你也没有高级到哪里,你对我而言,什么也不是,如同腐尸垃圾般的废物,唯的功用就是用来养活像我这样的人!”
腐尸?垃圾?她竟然这样侮辱他?
“你以为我喜欢出现在你的面前吗?你以为自己是谁?”她口不择言,毫不客气的将满肚子的不满宣泄出来,“如果你不要变态的再来骚扰我的人生,我相信不需要你提醒,没人愿意跟自以为是的垃圾为伍!金先生,希望你下次车子坏了,能拨打其它分行车厂的电话,我相信有很多细菌愿意来清理腐臭的垃圾,再见。”
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多踩几下西装外套,把它当成他那该死的骄傲脸庞,希望能用力的踩烂。
这是金宸焕这辈子第次羞辱人还被反羞辱,气得将水果篮朝她的背影丢去,整个人快要抓狂了。
众人全都低下头,不敢发出声音,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看什么看?你们都想成为像她那种对社会没有贡献的细菌吗?”他气得大吼,“江特助,你还不快点把我的车开去洗车厂消毒?!还有,把地上那该死的外套拿去焚化炉烧了,我不想沾上任何细菌。”
第二章
马的!金宸焕成功了,他成功的惹怒了她,也彻底的在众人面前羞辱她,还让她丢了脸。
然而,她没有哭。
因为哭了就表示她认输,哭了就表示她接受那机车男的羞辱,所以她不能哭,就算她把唇瓣咬得又红又肿,也绝对不能哭。
罗浅秋低垂着头走在马路上,旁人好奇、嫌恶的目光她都知道,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习惯了……生活的压力让她早就习惯了冷漠看待周遭的切。
她无法像时下的女孩穿着流行好看的衣裙,甚至连双高跟鞋都没有,有的只是脏兮兮的便宜布鞋,还有天天穿的t恤加上工作服。
对,金宸焕说对了,她是来自于金字塔最底层的贫民,但是不代表贫民就没有人格、没有自尊,可以任由他这种活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践踏。
她与他样,都是第次遇上实力相当的敌手,将生平所学到的尖酸刻薄全都用在对方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有错,但也不是
错得那么罪无可赦,需要他以言语来教训她、羞辱她。
而她和他最大的差别只在于她是女人,他是男人,除此之外,他们同样都活在地球上,是地球人,是台湾人,呼吸同样的空气,喝同样的水,只是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中,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是个细菌?
说她是细菌,难道他的祖先不也是从细菌进化成细胞?由他的双眼看出来的世界就这么肮脏,只有他人唯我独尊,出污泥而不染吗?
罗浅秋愈想愈生气,暗暗诅咒金宸焕,准备过马路,却没有注意到前方的交通号志急闪着黄灯。
当刺耳的喇叭声传至她的耳里时,她惊慌的抬起头,正好有名年轻女子与她擦身而过。
她们四目交会,眼底都充斥着回神的惊吓,接着起转头,望向发出刺耳的喇叭声和紧急煞车声、速度快得夸张的车子。
唧──嘎──
罗浅秋的动作比那名女子快了些,上前想要推开她,但是晚了步,只触及女子的手臂,两人同时被车子撞飞出去。
巨大的冲击力道让她们在地上翻滚几圈之后,止不住滑行冲力,同时撞向旁的消防栓。
柏油路上随即出现摊鲜红的血,如同绽开的红玫瑰,献出最艳丽的红,祭祀着躺在地上的两名女子。
罗浅秋在失去意识的剎那间,看到地上那两个从她与另名女子身上掉出来,迅速被鲜血染红的平安符,像是讽刺着人生。
昏迷了约莫七天,罗浅秋睁开双眼时,发现四周片白色,还有仪器不断的发出声响。
她第眼看见的不是医生或护士,也不是家人,而是……群不认识的人?!
床前站着名很有气质的妇人,身穿剪裁合宜的套装,看起来高雅而严肃,正攒着眉头盯着她。
她的头……好痛。
“芝芝,妳还好吗?”妇人伸出纤纤玉手,轻抚她的脸颊,虽然语气有些冷淡,但是神情紧张。
芝芝?谁是芝芝?妳又是谁?
罗浅秋勉强抬起插满针管的手臂,双唇张张合合,就是无法出声。
“妳害妈担心死了。”妇人握住她在半空中挥动的小手,“妳怎么回事?妈不是要妳出门都得由司机载送吗?为什么发现妳时,只有妳个人?”
大婶……妳到底是谁?
她的头好痛,全身肌肉也酸疼不已,最重要的是,她妈妈已经过世好几年了,就算她上了天堂,还是认得老妈的长相啊!
妇人见她点反应也没有,急急的开口,“芝芝,妳别吓妈啊!妳能不能说话?让妈听听妳的声音。”
“唔……呃……”她的声音略微沙哑,喉咙干涩,“水……”
妇人连忙为她倒了杯开水,小心翼翼的,小口、小口的喂进她的嘴里。
开水滋润了她干涸已久的喉咙,像是灌溉了些生命力在她的体内,让她又活了过来。
“妳……”
“芝芝,还要什么?”妇人十分担心的望着她。
“妳……妳……是……谁?”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只能发出这几个气音。
妇人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阵昏眩,随即以最快的速度按下床前的呼叫钮。
几分钟过后,几名护士连同主治医生踏进单人病房。
妇人赶紧上前,跟医生低声交谈几句。
医生神色凝重的来到床畔,以听诊器聆听她的心跳,并检查她的双瞳,接着温和的开口,“周小姐,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痛……头……你……你们……”她微皱眉头,伸手指着妇人,吃力的说话,“她……是谁?”
“芝芝!”妇人连忙挤到床畔,握住她的小手,“妳认不得妈了?我是妳妈啊!”
脑震荡?她的头的确很痛,但是并没有失去记忆,是真的不认识眼前的紧张大婶,所以只能不解又疑惑的睁大眼。
医生和护士们将妇人拉到门口,然后小声的讨论。
“李女士,周小姐除了身上有多处擦伤,以及后脑遭到撞击外,并无明显或严重的伤口,我想应该是脑震荡造成她暂时性失忆,可能要安排她再做更精细的检查。”医生严肃的说。
“什……什么?我女儿真的失去记忆了?”李女士回头,看向病床上的女子,发现她脸茫然,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陌生人。
“尽快安排周小姐做脑波检查。”医生填完护士拿来的病历表后,望着妇人,“李女士,请妳多关心周小姐,或者询问她是否记得车祸发生前的事情,晚点我会再过来。”
等到医生和护士们离开后,李女士再次来到床畔,眼眶泛红。
“芝芝,妳真的不认得妈了吗?还是妳在气妈,假装失忆,不和妈相认?”
罗浅秋皱起眉头,静静的望着妇人。
她不是失忆,是真的不认识眼前的妇人,还有,她不叫芝芝,叫做罗浅秋……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因为看见妇人哭得如此难过而吞了回去。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冲着她叫“周小姐”?她不姓周,姓罗啊!难道这些人在车祸现场没有发现她的身分证,或是有关她的东西?
想着想着,罗浅秋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双眼也沉重得几乎要闭上。
这时,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道男声,“李姨。”
有些熟悉的声音让躺在病床上的她猛地睁开眼,眼角瞄到双擦得晶亮的黑色皮鞋缓缓的走过来。
“宸焕,你终于来了。”李女士抬起泪涟涟的脸庞,“芝芝终于醒了。”
“李姨,芝瑶还好吗?”男子来到床畔。
罗浅秋当下瞠大双眼,无语的看着出现在她上方的俊颜。
金宸焕?!
“芝瑶,妳能说话吗?”金宸焕攒起眉头,看着她,语气放轻许多。
什……什么?
她瞪着他,眉头几乎要打结。
为什么这个混帐看见她,竟是这般好脸色?还有,他叫她什么?
芝瑶?芝芝?周芝瑶?是……她?!
不,她不是芝瑶,也不是芝芝,更不姓周,她姓罗,叫做罗浅秋!
她原本以为是妇人跟她开玩笑,万万没想到连眼前这讨人厌的男人也对着她叫“芝瑶”。
不可能连这个高傲的男人也参与这个恶作剧,因为他把她视为细菌,应该不屑与她的人生有任何的交集才是。
现下,连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不是罗浅秋了……
“芝芝,难道妳连宸焕都不认得了?”李女士摇了摇她的手臂,“妳忘了吗?再过六个月你们就要订婚了,他是妳的未婚夫啊!”
罗浅秋大吃惊,露出受到惊吓的表情。
金宸焕全都看在眼里,眉头微蹙。这是他第次见到周芝瑶露出惊吓的神情,以及慌乱的目光……不,不只有惊吓,她还流露出丝不满。
不满?
他百思不解,虽然与她认识不久,但由于双方是彼此的理想对象,所以他们试着相处,在对方的眼里几乎是完美而无可挑剔的,于是他们决定六个月后订婚。
他对她并没有浓厚的爱情,不过至少不讨厌她,而在他苛刻的择偶条件下,她确实是唯胜出的女性。
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因为她再怎么不高兴,也会保持优雅的笑容。
“妳……失忆了?”他犹豫的开口,“也忘了我?”可是让他疑惑的是,她的表情并非不认识他。
罗浅秋脸茫然。只不过出了次车祸,为什么她觉得她的人生被大洗牌了?她还变成另个女人的替身?
替身?!
“镜……镜子……”她努力挤出声音,“镜子!”
难道她现在这张脸是别人的?
“好,妈去拿。”李女士以为爱漂亮的女儿担心车祸伤到脸部,连忙走向旁的椅子,拿起包包。
“妳别担心,妳的脸还是完美无瑕。”见到她如此激动,金宸焕出声安抚。
李女士找到镜子之后,连忙回到床畔,递到女儿的面前,“妳看,妳还是妈最漂亮的宝贝,没事的,妳不要紧张……”
罗浅秋冷静的看着镜子,里头呈现的不是她圆润的脸庞,而是张苍白削尖的绝美鹅蛋脸,眉如弦月,双眼如杏,睫长如羽,唇瓣嫣红,十分精致。
镜子里的人是……她?!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镜中女子的动作也跟她致。
最后,她激动的抓住镜子,又看了许久。
“没事的,我相信妳只是暂时性失忆。”金宸焕抽走她手上的镜子,嘴角微扬,“所以六个月后我们还是可以如期订婚。”
她瞪了他眼,头更昏、更沉了,眼睛也模糊了,错愕、无奈和惊吓的情绪翻涌而上,无法接受镜中的自己竟然是其它女人的脸。
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竟然要用这个女人的脸和这个混蛋在六个月后订婚?!
“我……不要……”她不要啊!还想用尽全力吶喊时,她因为太过激动而导致血压上升,虚弱的身子时承受不住,又昏了过去。
不要?!金宸焕垮下俊颜,看着昏厥过去的她。刚刚是他错听,还是他出现幻觉?向积极的周芝瑶居然拒绝他?
“宸焕,你不要在意。”李女士连忙为女儿解围,“医生说车祸伤到了她的脑子,很多事情可能暂时忘记了,你就当她胡言乱语。”
“嗯。”他回过神来,朝李女士点头,“不要紧,我会找更好的医生来治好她,这段期待就麻烦李姨多照顾她了,公司还有事情,我得回去,过几天再来看她。”
离去之前,他忍不住望向躺在病床上的周芝瑶,有那么刻觉得她并非原本的周芝瑶,彷佛她的躯壳里住了个陌生的灵魂……
这切应该是幻觉,不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人生有太多的第次,第次走路,第次学讲话,第次出车祸……
还有,第次在街上被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羞辱……这些,罗浅秋都尝过了。
但是有没有人在醒来时,照镜子,第次发现镜中的脸不是自己的?
有。
她该死的碰上这邪门的事。
原本度以为自己在昏迷的情况下,像某部电影般被人换了脸孔,所以等她可以下床走路时,第个反应就是冲进厕所,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想要看看脸皮是否有被剥过的痕迹。
没有,没有任何痕迹,她的脸皮是天生的,镜子里的年轻女子也是天生的粉雕玉琢。
她不信邪,以为是单人病房的镜子有问题,于是又冲到医院里的公厕。
答案是样的。
发了疯似的,她又到下层楼的另间女厕,同样的想要证明她在镜中看到的女子是她的幻觉。
直到看过好几层楼的女厕镜子之后,她才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不但有张粉雕玉琢的巴掌脸,原本有肌肉的身体也变得柔弱,重点是,这个叫做周芝瑶的女人身材纤细,还比标准体重少了三公斤,虽然像个纸片人,但是睡衣下的两团浑圆竟然是她梦想中的c罩杯。
原来c罩杯的感觉是这样……她的双手忍不住捧起胸罩下的两团浑圆,比想象中的还要沉甸甸。
不公平!老天爷真的太不公平了!镜子里的女人可以说是完美到无可挑剔,而且这个女人还和她同样是二十五岁。
可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女人?其实她不是出车祸吧?她是被外星人抓走,抽出她的灵魂,然后装进这女人的完美躯壳里吧?
堆疑问教她想得快要发疯,而醒来的近个礼拜的时间,对于周芝瑶无所知,亲朋好友来探病时,她不是装睡就是装失忆,深怕被人当成胡言乱语的神经病。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她根本无法忽略镜中的自己,这个美丽的女人竟然是她可以随心操纵的,而且这几天她也了解到周芝瑶是个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重点是,她竟然六个月后就要和金宸焕订婚?
没想到这么完美的女人居然会想嫁给金宸焕那个混账……不对,如果六个月后她还是没有变回罗浅秋,不就代表她要替“周芝瑶”嫁给金宸焕?
想到这样的结果,那张美丽的脸蛋随即垮了下来。
她确实幻想过自己有天变成名媛淑女,可以不用天天为钱烦恼,但那只是少女情怀,如今她早就过了那种幻想的年纪。
她变成周芝瑶,那么她的家人呢?谁来养活他们?还有,她的身体呢?
罗浅秋的脑袋快被这些问题挤压到爆炸,而她却只能站在原地,瞪着镜中的自己。
她得让自己冷静下来,才有办法解决现下的情况。
这时,厕所的门被打开,名跟她穿着样的医院病服的女子匆匆的来到她的旁边。
她拉回思绪,眼角瞥见镜中隔壁女子的长相。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
罗浅秋的脸,罗浅秋的身子,还有……
“啊……”
罗浅秋的声音!
很好。
老天跟她们开了个不是很好笑的笑话。
两名女子坐在医院隅的凉亭内,各自占据角,你看我,我看你,面前确确实实是自己的脸。
“先让我弄清楚件事。”待在罗浅秋身体内的周芝瑶灵魂开口,“我们因为车祸,所以交换灵魂?”
“对。”在周芝瑶躯壳内的罗浅秋灵魂毫不犹豫的回答,“你是我,我是你……我们交换了身体。”
周芝瑶透过“罗浅秋”的眼睛看着她,许久才轻叹声,“原来我真的长得这么美……”
罗浅秋皱起眉头。现在好像不是讨论这件事吧?
“我只想知道,要怎么换回我自己的身体?”
“我也想知道。”周芝瑶激动地响应,“我说你也真是的,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掀开衣服都是肉。还有,你的大腿是怎么回事?最可悲的是,你的胸部比国小五年级的学生还不如!”
这女人会不会太机车了?罗浅秋不悦的开口,“不好意思,我就是飞机场,所以能快点想办法把你我换回来吗?我也不想在六个月后嫁给姓金的那个混蛋!”
周芝瑶倒抽口气,拍了下额头,“我差点忘了这件事,好不容易让金宸焕愿意娶我,我不能毁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但是现在我们又不知道要如何换回来……再被车撞次?”
“会死。”罗浅秋没好气的瞪了她眼,“假设我们因为车祸而使得灵魂暂时离开躯体,若是再次冒险,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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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状态,你我来不及回到身体里,不就直接找阎王报到?”
她们又互看眼,都觉得没辙,因为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在她们的身上?般人发生这种事都会怎么处理?
“谁会知道这种事怎么处理?”连聪明的周芝瑶也感到束手无策,气得跳起来,恨恨的捶打柱子。“我这辈子都很完美,原以为会这样完美的过完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什么跟什么啊?”
她也想大吼大叫啊!罗浅秋全身无力,淡淡的开口,“喂,那是我的身体,麻烦你温柔点,我不想等到恢复原状时,身上堆伤。”
两个女人互相瞪着对方,然后又各自占据角。
“我想,在找到办法之前,我们还是得先接受现在的自己。”周芝瑶恢复冷静,咬了咬手指,“不管如何,你和我都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吧?”
罗浅秋二话不说,用力点头。
“在我们回到各自的身体之前,这段时间只能假装失忆,互相掩饰。”
“可是……”罗浅秋犹豫的望着周芝瑶,“我的话,还算简单,只要赚钱养家就好。但是你……你六个月后就要订婚……”
“对!”周芝瑶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不管六个月后我们有没有换回身体,我都要你和金宸焕订婚,我等这个机会等了二十年,就是要嫁给个完美的男子,你绝不可以破坏我的计划。”
“可是……”在她的眼底,金宸焕是个混账。
“没有可是,听我的话就对了。”周芝瑶坚决的打断她的话,“还有,这段时间你绝对不可以让金宸焕甩掉我,听到没?”
罗浅秋皱起眉头,正想开口拒绝,却被她捏疼了肩膀,无法发出声音。
靠!她没想到自己的力气原来这么大。
“很好,沉默表示你认可了。”周芝瑶拍拍她的肩膀,“这段时间谁要是有疑问,就打手机询问,你也不想你那中风的父亲担心吧?如果你扮演好我的角色,我当然也会扮演好罗浅秋乖巧女儿的角色,你说对不对?”她眯起双眼,笑了笑。
“我……我知道了。”罗浅秋打了个冷颤,完全没看过自己这么邪恶的面,竟然会让人不寒而栗。
“很好,我们达成共识了。”周芝瑶满意的点头,随即又垮下嘴角,皱了皱眉头,“对了,你……认识雷力元?”
“力哥?”罗浅秋先是楞,然后脱口喊出平时对雷力元的称呼。“怎么会突然提到力哥?他来看我了吗?”
周芝瑶表情沉,佯装没事的挥挥手,“是啊!因为肇事者是他的手下。听说我妈委托金宸焕聘请律师要告肇事者,以金宸焕的个性,有可能也会牵扯到雷力元……也好,告死雷力元这个王八蛋……”
罗浅秋脸色大变,急忙大声嚷道:“不行,力哥这么照顾我,我不可以害他有事!我要去找金宸焕,要他撤回告诉。我先走了,会再和你联络。”
“喂!”周芝瑶还来不及阻止她,眼看着“自己”的背影疾奔而去,独自坐在凉亭里发楞。
唉,未来该怎么办?
问天罗!
第三章
罗浅秋不知道金宸焕这么忙,光是要联络他,还需要透过秘书安排时间回电给她?
除了在清醒的第天见过他,接下来的时间他都不曾到医院见她,只派金家的管家或是他的特助前来关心询问。
这是准未婚夫的态度吗?
她真的不懂有钱人在想什么,更不懂周芝瑶为什么想和这个冷血的男人订婚。
但是不管她再怎么不满,还是得先接受这样的事实。
出院将近个礼拜,她等到了金宸焕打来的电话,他要她不用担心,切交给他处理即可,然后便挂断电话。
罗浅秋瞪着电话许久,这个男人似乎向来不听他人说话,老是以自我为中心。
后来不管她怎么联络他,都被特助或秘书挡掉,她只能处于被动的姿态,等待他的响应。
这段期间她因为“暂时性失忆”,被周母安置在家里,周父也怕宝贝女儿有个万,所以要她乖乖的在周家修养,直到恢复记忆。
这样也好,要不然以她高职汽修科毕业的学历,还真怕到周氏企业去接替周芝瑶原本的职位。
身为周芝瑶这个千金小姐的替身,她每天待在周家吃饱睡,睡饱吃,有属?自己的房间、干湿分离的浴室,还有想不到的衣帽间,以及整排当季流行的名牌包,甚至还打造了专属的鞋柜,摆放各式各样的鞋子和靴子。
她只在电视上看过名媛秀过类似这样的画面,没想到今日却亲眼目睹,让她看得眼花缭乱。
虽然周芝瑶的东西,她是件也不敢碰,但是在大小姐的交代下,必须丢弃以往老是t恤加牛仔裤的打扮,因为现在的她幷不是罗浅秋,必须代替周芝瑶去应付周遭的亲友。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还是换上夏季流行的服饰,在百双鞋中选了双最低调的平底凉鞋,因为她没把握穿上超过三寸的高跟鞋还能走得安稳。
而她觉得最麻烦的就是周芝瑶的头长发,出门前必须梳理番,每天光是弄好身上的行头,就要浪费个小时,最后她干脆将长发绑成利落的马尾巴,瞒着周芝瑶换上轻便的紧身t恤加上名牌牛仔裤。
今天她透过周芝瑶的帮忙,终于拿到金宸焕的行程表,这不听人说话的混蛋,每到周六都回到赛车场玩车、试车。
于是她早便吩咐司机载送她到赛车场,打算直接找他面对面的谈,无法再处于被动的地位,等金少爷爱召唤就召唤,不召唤就把她当成透明人,她无法忍受。
幸好周芝瑶还算有点知名度,赛车场的员工见到她,来不及去询问金宸焕的意思,只好先带着她前往贵宾室。
恰好金宸焕已经换好赛车服,黑红颜色的衣服将他衬托得高贵优雅,才刚踏出贵宾室,眼角余光就见到抹高贵的身影。
他原本以为是赛车女郎,定睛瞧,竟然是周芝瑶?
眨了眨眼,他以为眼花看错了,但是那道身影越走越近,终于看清楚来人的脸。
她没有化妆,顶多擦了隔离霜和防晒乳,少了过去浓郁夸张的妆感,此时此刻反而年轻许多,比起在医院时,她的脸上红润多了。
金宸焕眯起眼,这不像他印象中的周芝瑶,头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巴,老是穿着名牌衣裙的她却改过去奢侈的风格,简单有型的t恤配上牛仔裤,也同样穿出另种不同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是觉得眼前的周芝瑶与他过去认识的周芝瑶很不像。
“你怎么会来?”
周芝瑶这个娇娇女向来不爱户外运动,就算要她待在观众席观看,也担心紫外线会伤害她的肌肤,所以他的休闲娱乐总是与她沾不上边,他们两人各玩各的。
“如果我不来,你何时才会想与我见面谈?”她幷不是娇嗔,但是由周芝瑶那娇软的声音说出来,竟然有几分闺怨。
他微微楞住,因为想来识大体的周芝瑶不会说出这种挑衅和刺探他底限的话,但是眼前的女人说了,甚至带着些许不满。
“谈?”他感觉很不踏实,直瞅着她,“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我谈?”
站在前面的女人明明是周芝瑶,为什么她的眼神和语气老是让他联想到另个女人?
叫什么来着?罗……罗浅秋!对,就像那该死的男人婆,看他的眼光十分不耐烦,见到他就像见到鬼。
这种话他也敢说出口?这是身为男朋友与准未婚夫该说的话吗?
老实说,罗浅秋还真不知道周芝瑶喜欢他什么地方,像这种自私自利又自大的男人,在住院期间只来看过她次,接着就消失无踪,连周家两老也为他说话,还不是因为他是金家接班人,男人忙公事是应该的。
是有多忙?忙到都不用下班吗?忙到还有时间来赛车场玩车?
她直觉的认为这男人定没把周芝瑶放在眼底,那么为什么周芝瑶还耳提面命,要她紧抓着他不放?
“我是来告诉你,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有关车祸的事情,我希望你的律师能够撤回告诉,我打算与肇事者和解。”她看着他,柔艶的小脸除了柔弱外,多了份个性。
金宸焕的眉头紧蹙,周芝瑶不曾以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她总是柔美而温柔,尽管他知道她是做作的附和,不过满足了他天生的掌控欲,男人的征服欲望,如今的她却反常态。
是因为失忆的关系吗?
他发现她的眸底填满的不是陌生,反而是不屑,还有那似曾相识的坚持与原则。
只是,他也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男人。
“我说过,这件事我会处理。还有,你的记忆恢复了吗?”要不然怎么会知道他周末都回来赛车场?
他的疑问让罗浅秋咬了咬唇瓣,“没有。至于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日理万机的金先生为我的事操烦。”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悦的问,没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以前的你巴不得我为你处理任何事情,如今我自愿为你做,你竟然不领情?”
“只有这件事,我坚持。”她依然不肯让步,“如果你坚持不撤回告诉,无所谓,到时我亲自到法院趟,跟对方和解。我话说完了,再见。”她敛下双眼,转身准备离去。
金宸焕上前步,抓住她的藕臂,让她不得不回头与他对视。
“周芝瑶,你确定要玩得这么硬?”他莫名的怒气冲天。
此时她的态度又让他联想到罗浅秋那该死有嚣张的女人,明明她们的长相点都不相同,他却在她的眸底见到当初那坚持又冷漠的目光。
她不顾疼痛,硬是甩掉他的钳制。
“如果不跟你硬碰硬,你会静静的听别人说话吗?”
“你……”他被她的挑衅弄得哑口无言,甚至错觉越来越明显,顿时陷入迷惘中。“难道你不怕激怒我之后,会导致你无法想象的后果?”
“如果恐吓是你唯让别人屈服的武器,我只能说你十分卑鄙。”她冷冷地讥讽,没忘记自己在他的面前像细菌般渺小,但是如今她的灵魂禁锢在周芝瑶躯壳中,没想到他依然摆出高她等的姿态。
她以为周芝瑶与他的地位是对等的,甚至可以说是平起平坐,没想到他幷不因为对象的背景而调整修正他的态度……他真是天生的混蛋!
“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你要与肇事者和解?”虽然他十分不悦,但还是想得到个理由。
她望进他深邃的黑眸,缓缓的说:“因为我不像你,老是想把任何人踩在脚下,甚至想赶尽杀绝。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他双手紧握,咬牙切齿,她的每字每句都夹枪带棒,让他觉得刺耳,心生疑惑。
是车祸让她失忆,导致性情大变?还是这才是真正的周芝瑶?
不!不可能,虽然他与周芝瑶相识不久,但是他们的性情十分相似,都是非完美不要,非顶级不屑,他们的人生就是在寻找个完美,就算失忆,也不可能改变原本的性格。
那么眼前的周芝瑶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