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抬起来,低下去,又抬了起来,似乎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说。我也只是杵在那儿。她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轻轻抱住了我。“谢谢你,阿凤。”她这样说。
我原本应该很高兴的,只是我不懂为何我的喜悦里竟蒙着一股淡淡的哀愁。我怎么都擦拭不净,它渐渐覆盖住她的脸,我最终看不清了。我匆匆忙忙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怀抱,离开了那里,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逃什么,只是那种不上不下不明不白的感觉,就像上吊的时候卡着的最后一口气。虽然我没有亲身感受过上吊究竟是何滋味,想来也该是极像极像的。我喉咙里卡着那一口气,便也回了一句“不客气”。
☆、第66章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思考两个深爱的人到底如何相处,那种亲密无间不分彼此的感觉究竟是如何的,心有灵犀到底存不存在,谢谢你和不客气究竟是客气还是见外,但是这些问题似乎没有答案,不能一概而论,也不能通过简单的归纳总结就能得出唯一不变的答案,甚至不能通过事情的累积来达到一种经验似的的结论。然而有些事一开始了就收不住了,于是我便和她重复着谢谢你和不客气,似乎越来越回不去了,我喉头卡着那口气便越来越紧了。
无论如何,戏班按着那份半成品的分析书安排演出,更趋合理化了,更有条不紊了,避免了一些无谓的瞎忙活,时间上对排练新戏也比较充裕。《问情》毕竟关乎整个戏班的生死存亡,而且毓敏秀投入了大量的财力、物力来做背景布置、投影以及吊钢丝等等舞台技巧上,这一次比赛就显得更加意义重大。好在我演的是青蛇,没有了和她恩爱缱绻的对手戏了,也就不怕在舞台上惊慌失措耽溺美梦了。
一九九五年五月,省歌仔戏协会举办的《春回大地》大型戏曲比赛在台北正式拉开了序幕。表演的戏曲不拘形式,歌仔戏、布袋戏,甚至是皮影戏等等,只要是台湾本地的剧种都一视同仁,只是作为发源于台湾本土的歌仔戏似乎更受青睐,竞争也更加强烈。参赛的戏班不在少数,而一出歌仔戏至少需要两三个小时,于是比赛分三天进行,欣赏完全部戏曲之后再统一评价。为公平起见,评委最后有一次修改分数的权利——避免前期打分过低或者后期打分过高的现象。民乐社的演出在第二天,算是最适合的时间——尚有一天时间对新戏进行审阅改正,也避免了评委第一天因经验不足造成一些评判上的失误。
开始上妆的时候,我看到毓敏秀的手有些不稳,拿着眉笔的手几番拿起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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