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再提及那天的事,好像因为丁惜的到来再说任何私人感情的话都是不忠、都是背叛,好像我终于可以确切地体会到我们都有了各自的家、各自的孩子,真的不应该再有任何非分的想法了,我终于可以确切地体会到她话里那句违背人伦的话了。错了,一切都错了。从我决定嫁给丁建业的那一刻开始,不,也许是更早的时候,从我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都错了。所有经历,都应该还给岁月。
有很长一段时间,马夫人没有再来了。丁建业除了关心丁惜的状况之外,和我再没有交流。这很奇特,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孕育着同一个孩子。我难看的腹部和下垂的胸部对于一段四年的婚姻而言,似乎也已经到了倦怠期。我们再没有性。我们依然会均匀地平分半张床,和气而陌生。表面上,我们只是一对不那么恩爱的夫妻罢了,谁又说夫妻之间一定要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呢?我每天周旋在戏班和三个孩子之间,看着毓敏秀逗着她们,看着静男静贤关爱丁惜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我就觉得日子如果这样天长地久,也不算那么绝望。
小丁惜一天一天地长大了。她很幸福,长得白白胖胖干干净净,甚至比正常出生的孩子还要健康。丁建业疼她、宠她,给她买了很多营养品,定期带她去医院检查,恪尽着他作为父亲的责任。静男每时每刻陪着她,静贤牙牙教她说话。她们也有把她弄哭的时候,毕竟都还只是三岁的孩子,但那是极少数时候。总之,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丁惜享尽了所有人的宠爱。静男还是那样活泼,听说是校园一霸(她常常把静贤保护得很好,偶尔被告些小打小闹的状),但始终无关痛痒。马夫人送的颜料被她胡乱涂抹了几件衣服之后,被毓敏秀没收了。静贤身子稍弱,性子喜静,对算术很具天分,四五岁就能做简单的算术了。
丁惜长到三岁,到了去幼稚园的年纪。静男静贤上了国小。每天她们一起吃完早餐,王玉桂会送她们去学校。但是,丁惜很不适应那个陌生的环境。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孩子让她很好奇,又很害怕,第一天她拉着我的手远远地站在人群中张望,一张小脸严肃安静,什么都没说。不断有人离开,不断有孩子哭闹着找妈妈,接着她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她哭闹着找静男和静贤。我束手无策。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能适应那段空白的时间。后来,很自然而然的由静男静贤领着她去。对此,静男很是责无旁贷且义无返顾。因为除了那些没玩没了调皮捣蛋的告状外,这是她在学校里第一次得到老师的赞赏。她兴奋地抱起丁惜(差点摔倒了),挥舞着两只小胳膊兴高采烈地对我和毓敏秀说,老师夸奖她真能干,这么小的年纪就会带妹妹去学校了。从那之后,每天都是由静男和静贤带着丁惜去学校,没有出错过。那段约莫一刻钟的路,沿途种着一排排相思树,夏天的时候开满一路黄绿色的花朵。树下有卖各色早点的小摊,有小规模的早点店、便利店、文具店、体育器材店。每天毓敏秀都会远远遥望着那三个小小的身子涌入人流,才开始一天的训练。有时候我会恍惚觉得日子可能就这样天长地久了,然后有一天,不幸再次出其不意地叫醒了我们。
☆、第58章
幼稚园老师打电话来说丁惜生病了的时候,我大概在准备演出或者正忙碌于什么事情,没能及时地接到那个电话。丁建业没有通知我,等我从别人嘴里听说这件事火急火燎赶去医院时,就只来得及看到那双紧紧关闭的双层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得多了,人心就会变得冷漠,我看着门上那扇亮着手术进行中几个荧光字样,心里竟没有了多少动容。窗台上仍躺着几只死苍蝇的尸体,阳光明晃晃地透过玻璃射进来。在很多年以前,我看见了一个满是红色的世界。我曾跪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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