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建国在婚期的前几天回来了。他三十有余了,身体开始发福,穿着一件灰色西装,好一派成功商业人士的派头。毓敏秀为了陪衬他,重新烫了一头栗色的波浪长发,直直地披在肩上,风情万种。就是这个迎合的姿势,终于成了最无情的仲裁。我想这也是极好的,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正统。我终于可以不用在那些睡不着的夜里一遍一遍地回想在我手下她的遍布瘀伤的躯体,终于可以不用一遍一遍想象那副躯体躺在丁建国身下是怎样婉转承欢,终于可以不用再一遍一遍地回忆与她之间那少得可怜的点点滴滴。命运就是这样霸道的啊!命运就是这样不可逆转的啊!多么不负责任的命运啊!它自私又霸道地主宰了我的一切,却从不对我负责,而我却要为我的命运负上一辈子的责任,套上一辈子的枷锁。多么的滑稽啊!不管我曾多么不甘,曾做过多少愤世嫉俗的抗争,现在,我终于屈服了。一切快乐或不快乐就都结束了。
日子没有了期待,历史就变成一段只有白天和黑夜交替的空白,然后婚期就到了,不早不晚。丁建业为了表示爱我和尊重我,答应了我一切从简的要求,只租用了宜兰一个小酒楼的一层,只邀请了丁家的一些亲戚长辈。至于我为什么要从简呢?我大概以为结婚始终是两个人的事,越是风光无限若走不到最后,只怕越是落人耻笑。我大概从来就没安过好心吧。
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插曲。店老板兢兢战战地走进来,恭贺我们,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打扰了,楼下有人送来贺礼,要我们亲自接收。
我们下楼,两个穿着素衣的男人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手边拿着一个花圈。其中一个问:“是不是有个叫丁建业的人这儿在结婚?”
“是啊,我就是。”丁建业回道。
“有人托我们给你送份大礼。”那人说着把花圈往丁建业面前一送,“并祝你们婚姻早夭,此生无后。”婚姻早夭,此生无后八个大字,正是写在花圈上的挽联。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谁叫你们送来的?”丁建国问。
“话我们已经带到了,别的无可奉告。”两人说完扬长而去,只留下依然震惊的我们。
“是不是你们得罪什么人了?”有人问,“或者戏班得罪什么人了?”
“不可能是戏班,要是戏班的话应该直接送到戏班去了,看这上面的意思应该是感情纠葛。”毓敏秀说。我下意识想起林佳喜。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已经不告而别。
丁建业狠狠踢了一脚花圈,咕哝着什么然后骂了一声“晦气!”便招呼大家回座,又叫店老板找人把东西收拾了。
遭此突变,欢快喜悦的气氛荡然无存,客人们搜肠刮肚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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