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对?”
赵明四下看了看,也没瞧出哪儿不妥,紧张了起来:“哪里不对?”
陈寒瞧着已经入了小径的羽毛,反应了过来:“不对,如果太虚镜还在羽民国,那么这条小径应该是关闭的,这两棵树应该是‘守路人’,只有得到了白民的认可,才能通过这两棵树,见到树后的小径。”
赵明困惑道:“可是,这树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路也大开着啊?”
东华道:“……太虚镜被拿走了。”
说罢,他便大步往小径内走。陈寒和赵明见状,便也跟了上去。
陈寒心想,大概那两只狐狸就是见到了这样的小径,又得不到白民国的回应不敢贸然入内,才做出了白民国消亡的判断。因为她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也只有一个想法——白民国大概真的不在了,太虚镜也消失了。
陈寒像两棵瞧起来和普通树木也已无区别的大树看去,按照这两只狐狸的说法,他们应该将请帖搁在了小径旁大树的树洞里后才离去。
陈寒将视线扫向两盘树洞,却发现这洞里竟然是空的。
这里毫无人迹,按理说白民国未来参加羽人的婚礼,那么羽人的请帖也该还在才对——如今请帖去了哪儿?
陈寒几乎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姬尚明。
难道姬尚明回来过吗?
陈寒顿下了脚步,赵明在她身后见状,不免问了一句:“你发现了什么?”
陈寒犹疑了一瞬,摇了摇头:“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就算姬尚明回来过,也不过只是越发证明了她确实是白民罢了。
走过约有千米深的小径,白民国豁然开朗于眼前。
和羽民的天高云淡一样,今日是个好天气,白民国瞧起来也似乎发着光。
从树木丛生的小径一出来,首先见到的一大片曾是祭祀广场一样的地方。这里明显被修整过,高大的树木都被挪去了一旁,入目所及,是一望可见底野草与杂花,这些花长在曾经严丝缝合的青石板路上,直直通向白民国人居住的区域。
陈寒将视线收回来了广场上,广场已经破败不堪。只有立于中央石头垒砌着大约是用作祷告的祈祷台还能瞧出当初的样子,除此之外,这广场荒芜的令人害怕。
东华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这块祭台,祭台中心有一块下凹,东华眼眸微沉,用手微微施了力。
他将手按了下去,整个羽民国就像接受一场春雨的洗礼。
陈寒惊讶的发现祭台下竟然流出了水,水潺潺地填满了她原以为是乱石堆的石潭。只可惜石潭已经干枯的太久,以至于里面曾经的莲花都化成了灰。
水流从石潭下方起一路弯弯的顺着水渠留着,途经过大部分的、白民国人居住的石屋。若是原先的白民国死去沉沉,水流一旦重新流动起来,陈寒竟看出了几分这古国毁灭前热闹繁荣的样子。
大约他们每日早晨都会从水渠取水,而后前往祭台感谢赐予了一切的诸神。大家其乐融融的围聚在广场周围,欢歌载舞举办着宴会,又或者迷恋上曲水流觞,在流淌的水渠中摆上美味可口的饭菜,又许是取了这水像传说一样兑入玉屑酿成美酒,一饮而尽。国内满是欢愉和无争。
东华的视线顺着水渠一路看向了尽头的神殿。
陈寒也看了过去,她道:“白民国看起来像是什么人了,祖师爷,我们去神殿瞧一瞧吗?”
东华“嗯”了一声。
赵明原本没觉得哪儿不对,突然反应了过来,指着东华道:“陈寒,不是,师姐,你叫他什么?”
陈寒淡定:“祖师爷,我一早就提醒过你了。”
赵明的记忆之门被插进了钥匙,他回忆起了一系列的画面以及陈寒在酒店诈东华的那句话,最后他脑中的画面停在了东华倾身亲吻陈寒的动作上,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赵明:“不是,不对,这个,你,他——”
陈寒以为赵明是一时间不能接受,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东华则似乎明白赵明在混乱什么,冲着他微微一笑。
赵明:“……”
赵明忽然就冷静了。
赵明想着东华和自己的差距,冷静的告诉自己:赵明你尽力了,师徒恋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祖师爷喜欢自己曾曾曾……反正不知道差了多少倍的徒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是这么想,可老实又心软的赵明还是叫着陈寒,顶着东华巨大的压力,插在了东华和陈寒的中间。
赵明心里苦:没关系也没用啊,祖师爷喜欢这么刺激的,不代表陈寒喜欢啊!
作为这家里唯一的成年男人(东华:?),赵明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
陈寒倒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只当赵明是有些不安。
三人走进了神殿里,首先见到的,便是已经斑驳风化了些许的西王母石浮雕像。
之所以能确定这位是西王母——陈寒认为白民国应该没有那么多需要祭祀的,司掌刑罚与死亡的女神。
面露悲悯的女神立于天,脚踏在一头豹子的背上,她一手执剑,另一手则提着一根铁鞭。即使面部的五官已经风蚀,其中肃杀又仁慈,恐怖又带着希望的形象却依然能够看出一二。
赵明感慨这西王母真不愧是神话里和别的女神都不一样的扛把子,一边眼尖的瞧见了这座石雕的旁边还刻着其他的东西。
停在西王母肩上的那只巨大的鸟赵明认出了是朱雀,她身前飞着的另一只鸟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青鸟。那她右侧立着的身有双翼的却有着人貌羽人——
赵明道:“是羽嘉?”
陈寒:“羽嘉在传说里的记载太少了,不过她既然是所有龙凤的始祖,应该是有双翅的。加上她的容貌和羽人不同,应该就是吧。”
赵明嘀咕:“羽嘉怎么会出现在西王母的浮雕像里。西王母不是我们昆嵛山供奉的吗?师父不是说他如今这样,都是羽嘉害得吗?”
陈寒:“你不要问我,我也觉得很奇怪。”
她将视线投向了东华,却见东华将视线看向了石浮雕的右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