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雄蛛。
实际上他对你的来临是很无措的,他正忙于建设自己的巢穴,打磨自己的蛛矛,存储很多很多食物来渡过难挨的冬季,一只刚刚成年的公蛛,还没有准备好与未知的伴侣结合,繁衍。
你或许急于把他吃掉,他这样想。
一只孱弱的雌性,可以通过吃掉他来恢复精力,而他会获得繁殖的机会,从她的身体里繁衍他的后代。
只不过他尚且有些不明白自己应该怎样做,但总是要做的。
深蓝色的头发犹如海底的藻类,让他看起来更加怪异,更何况那丑陋的如同蜘蛛的庞大下身。
几抹幽蓝的光,你极不自然的移开眼,担心自己会与他额间那些复眼对视。
这或许是异界。
你半点不期待的想,人类在这个世界没有优势,他们不再是万物之王,或者说,这里其实根本没有人类的存在。
这是个属于非人类的异界,你才是这个世界的不速之客。
不过你大概也打扰不了这个世界太久,身体在微冷的风中发抖,皮肤也被冷空气刺激出细微的颗粒,掉落的途中你的衣物被磨损,半遮半掩的露出胸前白腻的一片。
像剥离一切威胁的美味食物,只等着被强者啃噬吞咽。
你太弱了。
你看见蛛类织好的大半蛛网上已经禁锢了一些颜色奇异的昆虫,有的昆虫的体型比你要大许多,外表比深色的雄蛛还要狰狞恐怖,现在却在被禁锢在流光溢彩的网中,蛛丝在月光下泛起一阵阵的银浪。
你没有在粘在他的网中,却不见得比那些食物更加幸运。
你看见他向你爬行过来,轻盈的步伐在蛛网上几乎听不见声音,蛛丝的抖动甚至还不如风吹过来得剧烈。
他肯定是一位高明的猎手,你咽了口唾沫,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几分绝望的神情,咬紧牙关想竭力让自己不至于凄惨的流出眼泪,心脏却因为恐惧痛的快要爆炸,肌肉戒备的绷紧,仿佛一只被逼到墙角的老鼠。
站起来!
你在心里怒斥自己,终于忍不住边抹着泪边暗暗掐自己软掉的腿。
这只雌性看起来似乎不能行动,她失去了甲壳的保护,只剩下柔弱的身躯和一对柔软雪白的下肢,看起来似乎能够轻易的被分解杀害。
她是某个群落里被扔出来的残次品?
他好奇的俯视她,在黑暗的森林里白的仿佛发光的表皮,漆黑的眼珠和乌黑的发,她的下身与他见过的同类完全不同,和上身一样柔嫩亲软,裹挟在一堆杂乱的织物中。
她很怪异,从她体表传来阵阵炽热的温度无助的延伸至他眼前,那样轻易逸散的热量,在森林里是猎手和蚊虫的信号,如果不是掉落在他建立在高高树枝上的巢穴,她可能很快就会被各种生物捕猎分食。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不愿意看见这样的场景似的。
你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景象仿佛流落荒岛的生存游戏,你看见怪物身后冲天的树木,潮湿稠密的空气让你觉得阴冷难受,占领了一大片树木的巨大蛛网让你觉得魔幻而诡异。
而它的缔造者半人半蛛,长而浓密的深蓝色头发挡住了他的脸,垂落在他身前,适应了黑暗的白灰色皮肤让他看起来了无生趣,更何况那些暗地里打量你的复眼,和锋利又瘦长的下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