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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友祝穿着酒吧服务员统一的白衬衫黑裤子和棕围裙,这让戴恩不难推测出对方正在这儿上班。
稍微有点吃惊……戴恩当然不致于天真的认为贺友祝光凭拍低成本GV就能养活自己,但他总觉得像贺友祝这种浑身华丽纹身的汉子可能另有一些更酷的工作,比如行为艺术家、比如地下乐队的鼓手……
真没想到,居然是酒吧服务员,现实残酷。
“你是来这里玩的吗?”贺友祝倒是丝毫不见窘态,大大方方地问道。
“呃……算吧。”戴恩想到刚才的混乱事件,不知从何说起。
“什么叫算吧?你是跟人来的还是一个人来的?喝酒吗我请你?”
“呃……”就在此时手机响了起来,戴恩滑开一看是小何助理打来的,他连忙接通,酒吧音乐的声音太大,他只好吼叫:“喂!你在哪儿!”
「戴老师!不好意思!你先走吧!加藤现在在包厢!日本人闹起来了!我下不来!」
“啊?可是我房卡还在包里呢!”
「您说什么!」
“我说!我房卡在包里!”
「什么在包里?」
“房——卡——!我的房卡在包里!”
「我——」
“什么?喂!喂!”
戴恩拿着手机一看,黑屏,按了按home键,原来是没电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贺友祝正看着他,两人面面相觑,戴恩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问:“你能帮我个忙吗?”
“可以。”贺友祝毫不犹豫地说:“不过你得先说发生什么了?”
等贺友祝送完手里的酒,带着戴恩去了员工休息室,金太阳宫的老板十分抠门,员工休息室里没有空调热的要死,又不敢开门,因为边上就是厕所,时不时飘出呕吐物的臭味。
“……大概就是这样。”
贺友祝嘴里叼着根烟,烟雾笼罩着他的面部,让人看不清表情,只见他点了点头,一簇卷发微微颤动。
“我先给你借个充电宝?”
“好。多谢。”
“小事。”移动充电宝柜就在员工休息室里,贺友祝转身给他扫了一个,又问:“你那包怎么办呢?”
戴恩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明天再找小何拿吧。”
“那你今晚住哪儿?”
“酒店,再开间……”戴恩突然一愣,意识到自己身份证也在包里,一抬头,正逢贺友祝转过身来,眼神坦荡,嘴角微曲,看的戴恩一下子燥热了起来。
问这到底什么意思嘛……
贺友祝把移动电源递给他,只笑,不说话,他充分知道自己的魅力点,尽管这个表情一直被厚厚的马赛克掩埋在屏幕之下,但很多被他肏过的骚0总是会被这个表情看硬。
戴恩算是其中一个。他身上的酸疼奇迹般地减弱了,整个人陷入了一团紧张与兴奋并存的气氛中。
“咳、咳……”
“不能闻烟味?”
“有点鼻炎,没事儿你抽吧。”
贺友祝深吸一口,把剩余半支烟按灭在一次性纸杯中,道:“你在这儿充会儿电,休息一下,一会儿再打给你朋友问问,我先出去了。”
“哦好。”戴恩点点头,看着对方离开纤瘦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你今天被肏的还不够吗!他在心里展开严肃的自我批评,你忘记你刚闯祸了吗!不许在这种时候精虫上脑!
手机冲了几分钟就能开机了,戴恩给小何打了个电话,想问问情况如何。虽说这事起因不在他,但他也确实对加藤动了粗,日方要闹没办法,他一个大男人更是不好跟人控诉自己被性骚扰,只是为难了公司,两方都不敢得罪,两方都要协调,特别是小何。
「喂?戴老师?」
“是我,你那边怎么样了?”
「唉……」小何叹了口气:「现在没吵了,只是加藤坚持要求叫救护车去医院检查,日方那边还是很生气。现在金太阳宫的经理也过来了,不想我们闹那么大动静。」
“……抱歉。”
「这关您什么事儿啊,鬼子屁事儿多,惯的他。」
戴恩第一次听小何说脏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里轻松了些。
「那戴老师,我们一会就从后门走了,您包现在在我这儿,不过您最好还是别上来了,免得……您懂的。要不,我叫个服务员把包给您送去?」
“好啊。”
「您现在在哪儿呢?」
“……等等。算了,包先放你那儿吧,明天你带给我就行。”
「那您房卡什么的?」
“没事,”戴恩咬了咬下唇,脸上起了点红晕:“我刚碰到朋友了,打算跟他凑合一晚,不麻烦你了。”
十三号桌的果盘里被厨房加了点料,因为这桌的客人为了免单故意在三明治里夹了根头发,害厨房背锅;七号桌的姑娘喝的饮料里被下了药,估计是跟着来蹭酒水,
', ' ')('没想到反被人占便宜;吧台2号位的中年男人点了七杯长岛冰茶,但其实第三杯的时候就醉了,后面四杯调酒师都兑了水,节省出来的酒会自己带回家。
每天晚上,贺友祝在酒吧里来回穿梭,一次又一次见识社会的黑暗面,他二十九岁了,早不年轻,也没有完全相信戴恩的一番话。
怎么会这么巧。中午刚肏完,正回味着,又见到了。
二楼的同事告诉他,确实有一伙日本人在闹事,说是受伤了,要叫救护车,贺友祝并未因此更信任戴恩的说辞,他很早就知道,会撒谎的人总是七分真话,三分假话。
不过无妨,他穷人一个,除了一身肏人的本事,没什么可被骗的。
他打算在外面呆久一点再回更衣室,恐怕那时候小袋已经等不及走了,如果他没走,就看看这小孩到底想干什么。
快零点的时候贺友祝回了趟更衣室,更衣室里没人,他觉得有点可惜,但也还好。他又点了根烟给自己醒神,抽到一半,更衣室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手里提着几盒炸鸡外卖,很可爱地看着自己。
“你回来啦?”小孩儿扬了扬手里的食物,问:“快来吃一点,我猜你饿了吧。”
贺友祝一时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受,但有几秒钟确实浑身无措,不知怎么反应的好,等回过神来,手里的烟已经按灭,又只抽了半根。
浪费。
“你没走啊。”
“嗯。”小袋点了点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那个助理先走了,房卡身份证都带走了……”
撒谎。贺友祝一眼看穿,却不动声色地走到人身边帮忙拆外卖袋子,心里想着,一眼就被看穿这点也很可爱啊。
“那你今晚怎么办?”他故意问。
小袋嗯了一声,问:“你、你收留我一晚,行吗?”
贺友祝不说话。
小袋大气不敢出,更小心翼翼了,问:“不行吗?”贺友祝简直爱死他这委屈巴巴地声音了,脸上却面无表情。
“不行就算了……那你能用身份证帮我开个房吗?”
“……可以啊。”
“真的吗?!”
“不过我跟人合租,床也很挤。”
“谢谢你!嗯?什么?”小袋睁大眼睛。
“我说,收留你一晚。”
话音刚落,小袋仿佛被按下电灯开关,英俊的小脸蛋儿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的时候却弯弯的,让看的人感觉到他是真的真的很开心。贺友祝受他感染,心情和精神都更好了。
“不过我要到早上六点才会下班。”
“我等你!”
俩人快速地扫光炸鸡,贺友祝不能偷闲太久就又出去干活了,他把自己的柜子指给戴恩看,告诉他如果想睡一会儿里面有张小毯子。
戴恩一开始不以为意,玩手机玩到零晨两点多就困得不行了,加上更衣室时不时有人进出,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睡觉,强撑着坐在桌子前等待贺友祝下班,何时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贺友祝中途进来,看他蜷成一团,趴在桌上睡着了,肉乎乎的脸颊肉压在桌面上,把嘴挤撅出来,又傻又可爱,便帮他拿毯子盖好,以免着凉。
到早晨六点时,贺友祝下班了。
“醒醒。”
“……呜嗯?”
“要回去了。”
戴恩摇了摇头,把脸重新埋进臂弯里。
贺友祝此时也很疲惫了,他没多话,把戴恩扛了起来。通常他会骑共享单车回家,今天只好破例叫个顺风车。
好不容易把睡的迷迷糊糊的戴恩弄回出租屋,又恰巧碰见李泓起来放尿,那胖子一如昨天灵活地窜到他面前,看好戏一般的要喝起来:“呀,这是谁呀?”
“别装不认识。”
戴恩也被吵醒,撑着眼皮,勉强打了个招呼:“你好。”又断电了。
“你怎么把金主弄家里来了?”
“闭嘴,我要睡了。”
“那他睡哪儿?”
贺友祝森森然一笑,把人搂紧怀里,道:“你说呢。”
李泓冷冷地倒吸一口气:好家伙,嫖娼嫖到家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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