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法解决伤害,便把伤害降到最低,这是白长秋的教诲之一,也是最佳的计策。
怎知,萧云逸转过身,摆出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说道:“白凝师妹是在关心我吗?”
这话说得白曦缘不知该如何答复,因此,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萧云逸本来一副似笑非笑,就算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嘴脸却在这一瞬间收敛了下来,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眼,身子往前倾,与白曦缘四目相对,说道:“女孩子家别老是满脸戾气,没事别皱眉头,容易显老。”
随后补上一句:“今晚估计得露宿街头了,我得去找山猪什么的,不然大家都得饿肚子了。”
说完,他潇洒利落地转身往林子深处走去。看着他明显失落却又装作漠不在乎的样子,白曦缘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苏烨不知何时出现在白曦缘身后,他听见萧云逸说要去抓山猪,不知是无知还是白目,竟然兴致勃勃地道:“萧遥兄,抓山猪怎么可以没有我呢?”
苏烨本想追上去,却被白曦缘拦住:“让他自己呆着。”此时,苏烨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他会意过来后频频点头以表示赞同。
二人任由萧云逸独自去“抓山猪”,他们回头与其他仙门弟子会合。
才刚回到人群,就看见欧风升摆着极其欠揍的嘴脸,冷嘲热讽道:“自己没本事还敢口出狂言,这下子被凡人侮辱了,真是活该!”
无需解释二人都知道欧风升说的是谁。
随之,几个欧氏弟子也附和道:“没错!”
白曦缘听闻脸色凝重,走上前去:“给我闭嘴!”
见状,苏烨厉声厉色地说道:“从一开始你有贡献过什么吗?在那血河之事,若不是有萧遥兄在,也不会顺利解决。你倒好,在寺庙里破除封印时,你明知自己能力不及,却又要坚持上阵,让他因此受伤。萧遥兄是不想让你难堪才选择不阻止你的,你以为众师兄弟对此浑然不知吗?”
话音刚落,几位仙门弟子和散修在一旁窃笑。
祭丞也走了过来,双手抱胸,嘲讽道:“你以为自己是待嫁娘吗?还坐轿子。”
这回,众人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更是议论着他的各种行为,欧风升觉得颜面尽失,当下带着一帮欧式弟子离开此地。
他们被村民赶了出来,只能够暂时露宿在森林里。众人分工合作地就地取材,捡些树枝枯叶以供深夜生火取暖。
在森林另一端的萧云逸当然如自己所说的,正凝神观察黑漆漆的林子,稍有动静就祭出离渊,让它为自己打猎。
离渊本是非常有灵性的剑,它知晓主人此刻心情不好,便努力地“猎猪”,以博取主人的欢心。
这来回它也补抓了五六只山猪,可萧云逸见了不是嫌弃山猪过于肥胖油腻,就是瘦弱无肉,好不容易找来一只大小长相还算符合主人心意的山猪,却被他一句“这山猪看起来有病,吃不得”给无情地婉拒。
离渊好歹也是大有来头的宝剑,它的前几任主人都是鼎鼎大名的门主,据说其中的几位在万年前晋升为神,作为神明曾经的御用佩剑,他的自尊不言而喻。
它堂堂离渊剑竟然被唤去猎山猪。为了哄自己主人高兴,它也拉低身段在精挑细选之下,抓来了几只好猪,却换来主人的唾弃。最终,它索性直立在地面上,任凭萧云逸如何使唤都无动于衷。
此刻萧云逸的心情本就一团糟,再加上自己的佩剑不听使唤,他的面色更为阴郁。他不理睬与自己赌气的离渊,只是独自去到潭水边,在大石子上呆坐着。这漆黑的深潭宛如他当下的思绪,浑浊而毫无尽头。
凝视着深潭越久,他越有一种被卷入深潭之中的茫然,挫败感更是油然而生。他心想,或许,他在过程中多注意一些,或是少杀一些妖灵,最多挨上妖灵几刀,这孩子便有活着的机会。
这一切都怪自己太过大意。他越想越是愧疚,便一拳狠狠地锤向身边的大树。突如其来的一击,让树木的主干凹陷成一个窟窿,树叶纷纷散落。
“错不在你。”一阵再也熟悉不过的男声从他身后传出。
即便不必回头也能知晓,他身后的人便是白琉尘。他原本黯然的眼神瞬间一亮,转过身去,说道:“不是闭关去了?”
白琉尘见他眼神里浮现出少有的疲惫和憔悴,不禁心头一紧,胸口的某一处有种被针扎过的刺痛。
“我算过了那孩子的命格,他寿命已尽,早该命归黄泉,即便不是那件事,他也会以另一种形式离开。”白琉尘道。
这个道理萧云逸何尝不明白,只是他难以接受一具冰冷的尸体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的死,毕竟与自己脱离不了干系。
“你说的没错。”萧云逸倚靠在方才被自己弄出了一个窟窿的大树,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放松一些。再挪步之际,他并未注意脚下从地面浮出的树根,他的后脚跟被树枝勾住,一时间失去了平衡,在即将倒下的那一刻,他落入了一个厚实的怀抱中。
此人身上的独有香气让萧云逸的思绪平复了不少。只是这姿势太过于亲密,萧云逸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绯红,他只好侧过头去,不敢正视他。
白琉尘的目光柔和且神情,他贪婪地凝视怀里那不敢正眼看自己的人,只是碍于有外人跟着,他不便以这种亲密的姿势继续抱着他,只好不舍地将他放下,让他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子上。
萧云逸恢复了一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或许是上次破阵时伤了元气,休息片刻便好。”
虽说如此,白琉尘还是很不放心地为他检查伤势,当他正要躬下身子为萧云逸脱下布鞋之际,一阵好听的男声传入二人耳里。
“少在我面前卿卿我我,当我是瞎子吗?”
蓦地,有着一双眼光射寒星,皮肤白皙,身高近七尺,身穿水墨色长袍的俊美男子从黑漆漆的林子里缓缓走出。最令人叹为观止的,便是他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这漆黑的林子里丝毫不被黑暗所制,尽显灼灼的光芒。
有那么一瞬间,萧云逸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