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是个什么日子?那老头为何如此急促地大肆宣扬?
鸣锣的老头子直径往萧云逸等人的方向走去,他看起来有些茫然呆滞,沙沙的脚步声显现了他内心的害怕与惶恐。
眼看老头子距离萧云逸等人的位置越来越近,可他鸣锣和哭喊的举动未曾落下。与他们擦肩而过之际,那老头子并未正眼看向他们,只是自顾自地往另一处田地走去。
随后,农夫们放下手上的锄头,伸手擦拭额头的汗水,干活儿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农夫们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一块,神色凝重地低语谈话,随之而来的是阵阵的哀叹声。
“明日便是六月十五了。”
“不知这次绣花球会落在谁家。”
“可怜、真是可怜啊!”
苏烨先是好奇地上前搭话:“各位老伯,这六月十五,究竟是什么日子?”
一位长得高瘦的老伯回答:“每年六月十五,堪称不详之日。紫华神女会下凡,带走村子里的一个小孩。神女绣花球落谁家,谁家就必须献上一个孩子。”
简单来说,每年六月十五,必须牺牲一个孩子作为祭祀品。
“那神女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要你们送上孩子?”欧风升一脸不屑地说道。
另一个身形微胖的老伯道:“自从十五年前有人见过紫华神女后,这个习俗一直流传至今。”
听闻,萧云逸挑了挑眉,说道:“哦?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十五年前才有的事?见过神女的人可有说过神女长什么样子?”
高瘦老伯说道:“十五年前,有个少妇到河边取水的时候被神女抓走。据说当时神女以死相逼,要她把祭祀的旨意传达给村民。奇异的是,那少妇毫发无伤地归来,她将神女的旨意传给其他村民。少妇只说,那神女自称紫华,她出现时一身朴素穿着,穿着带有面纱的斗笠,脸孔若隐若现,看不出真实容貌。只说神女长得清眉目秀,身材纤细。”
“倘若没有按时献上孩子,那会如何?”苏烨问道。
“两年前,村民试图抗旨,在六月十五当天没有献上孩子,结果……结果在那年,神女带走了三个孩子作为惩罚。从此以后,村民也只能够无奈顺从。”微胖老伯无奈地摇了摇头,连连叹息。
农民们见萧云逸等人气质不凡,绝非等闲之辈,期待着他们能够为村子解决这一桩大事。农民们纷纷卸下手中的工作,带萧云逸等人进入村子,为他们安排客栈,只说是要让他们目睹明早的绣花球仪式。
翌日一早,萧云逸等人等候在客栈高楼的茶室。苏烨坐萧云逸的正对面,而萧云逸左侧则是白曦缘,三人做靠窗的位子,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况。
桌上摆着依然冒着烟的茶水与当地茶点,萧云逸悠闲悠哉地吃着茶点,还不时地为与自己同坐的两人倒茶,而两人却对萧云逸的善意之举无动于衷。在当下的情况,唯有萧云逸有心思去品茶吃点心,丝毫不在意那绣花球仪式。
在高楼之下,有一白马经过街道,发出了“嗒嗒”的马蹄声,苏烨迅速拿起搁置在桌面上的佩剑,警惕地往窗外探去。只见一匹白马奔驰而去,卷起了地面上的尘土,稍后一瞬即逝,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苏烨这才安心地放下佩剑,坐回椅子上,轻叹一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绣花球仪式究竟何事开始?”
萧云逸心里算了一下,这是苏烨第十八次被街道上的声音给吓得提高警惕,头几次他差点从窗户一跃而下,为的就是想弄清声音的来源。原先几次他都好意提醒,让他不必如此警惕,可苏烨似乎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依然打起精神,恰似战场上的前锋军队,做好了随时卖命的准备。
萧云逸稍觉有趣地摆弄着手中的茶杯,见苏烨一惊一乍的模样,稍觉好笑,却还是保持波澜不惊的表情。
“苏烨兄,莫急莫急。”萧云逸道。
萧云逸往白曦缘的方向看去,虽说她并未像苏烨那般紧张兮兮的,可她的视线不曾离开过窗户。
在客栈的某一处,一名店小二早已观察他们许久,心知他们前来的目的,却不敢贸贸然地上前询问,只好借着为茶壶添水,乘机问道:“各位客官是否在等候绣花球仪式?”
只见这茶壶里的水还未被饮尽,又被新添了热水,萧云逸心知这人必定是前来八卦的。不过也好,作为当地的居民,懂的东西自然比他们多,于是萧云逸也顺道打探一下情况。
“小二,坐下。”
听闻,店小二一愣,连忙退后了几步,战战兢兢地道:“什么?”他只不过是对这一帮气质不凡的年轻人感到好奇,多问了几句,难不成却因此得罪了客人?
店小二这副吓得脸色苍白的表情比看见妖怪还要来得难看,这让萧云逸十分不悦,他开始怀疑是因为这阵子折腾人的历练才导致自己容貌走样,吓到了人家。他拍了拍凳子,说道:“你,过来坐下!”
听闻,店小二的表情更为扭曲,但他的身子却鬼使神差地微微向前倾,一步步地走向凳子,在萧云逸身旁坐下。
“你怕什么?问你几个问题,仪式如何进行?扔绣花球的人又在哪里?”萧云逸问道。
听闻,店小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得罪客人了。顷刻间,他的表情恢复了最初的状态,笑道:“客官误会了,这绣花球不是人扔的,而是自己过来的。”
三人听闻皆一头雾水,白曦缘难得开口问道:“何为自己过来?”正当这念头在众人脑中闪过,周围传来了一阵呼喊声:“绣花球来了!”
听闻,众仙家弟子与散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离开客栈。与萧云逸同座的苏烨与白曦缘在呼喊声响起的下一秒便消失在萧云逸眼前,追随神女所带来的绣花球。
萧云逸不慌不忙地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店小二,问道:“瞧你被吓得血色全无的,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虽说如此,萧云逸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歉意。只见他拿起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在店小二面前,笑道:“你认识我?”
店小二当然没敢去拿面前的那杯茶,只是微微低头,讷讷道:“我、我只觉得客官有些眼熟。”
在萧云逸与他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店小二只觉得这人自己曾经见过,就好像是经历了千秋万代后大槐树下依然残留下来的枯枝,虽然许多事情早已被时光抹去,却还是掩饰不了此人所残留下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