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一脸认真地对自己说道,萧云逸也认真地点头,以表示理解。
夕阳已至,叶子然与一众厨娘带着新鲜蔬果浩浩荡荡地归来。去的时候分明才带了几个篮子,回来的他们几乎没有一只手是闲着的,全都提着新鲜的蘑菇、柿子、菜类......
萧云逸不得不敬佩叶子然的待客之道。打从市集回来他就忙着准备菜肴,由下午忙至晚膳时间,准备佳肴的过程至少有五、六个时辰。
问世间,会有哪家的主子亲自下厨迎接素不相识的过客?唯有无名镇的叶子然会如此热情好客,菩萨心肠。
晚宴上,虽说摆在桌子上的并非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却是一道道精致且五味俱全的家常菜。处于历练阶段的众人已经多日未见美味佳肴,他们见了桌上丰盛的菜肴更是垂涎三尺,都迫不及待地想立即动筷享用,却碍于夜王尚未开金口,才强忍住享用佳肴的欲望。
在宴席上,夜王坐在大殿中央,叶子然坐在夜王身侧,脸上时刻挂着温煦的笑容。见众人一副欲言又止,饥渴难耐的模样,他心知众人必定是饿得不行了。他迅速拿起筷子,夹了一些小菜,置入夜王碗中,笑道:“辰夜,我想你也饿了,快尝尝看,这是我和厨娘们新研发的菜色,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子然真是辛苦了,这些菜都是子然做的,必然好吃。”夜王双目含情地注视着身边的叶子然,他在说话的时候还刻意放缓了语速,尽显柔情真意,在座的众人无一感受不到夜王对他的宠溺与怜爱。
夜王深情凝望了叶子然一阵子,才收回眼中柔情,转头对众人笑道:“各位贵客可真是好福气,子然的厨艺可是镇子上最好的,大家方可尽情享用。”
虽说夜王说得十分礼貌和客套,可不难猜出他想让众人对叶子然加以赞赏,萧云逸等人并非白目之人,自然听懂夜王话中有话。
苏烨识相地赞道:“有缘吃上叶公子亲手烹煮的菜肴真是我们的福气。”众人听闻纷纷附和,皆竖起大拇指,滔滔不绝地大赞起叶子然的厨艺。
这一来一往地惹得夜王高兴了,便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叶子然新研发的菜肴。
“这鸡肉爽滑可口,鸡汤清润浓香,子然的厨艺又进步了不少。”夜王赞道。
叶子然的俊脸添上一抹宛如春风的微笑,他向早已对桌上菜肴虎视眈眈的众人说道:“大家不必客气,请尽情享用,厨房里多得是呢!”
听闻,众人毫不客气地狼吞虎咽了起来,就连素来拘礼的白曦缘也多吃了几口。说实在话,夜王并没有刻意吹捧,而是叶子然的厨艺真是高超。
清淡的菜里居然夹杂着肉香,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无论是少一味、还是多一味都会影响菜肴的口感,总的来说,他把菜肴烹煮得恰到好处。
萧云逸的席位是最接近叶子然与夜王的,他能够隐约听到二人的对话。
“辰夜,我本想到市集里碰碰运气,怎知今日的菜可新鲜呢!用来招待客人实在是适合不过了。”叶子然满心欢喜地对夜王述说着。
“是吗?子然的运气可真是好。”夜王故作不知,笑着说道。
听闻,萧云逸心道,运气这种事情,大多是被安排的。这夜王还真是用情至深,就连这么细微的日常小事都为叶子然做好了‘幸运’的安排。
萧云逸原以为会从他们口中听到什么肉麻的话,怎知,他们交谈的过程正经得很,都是生活中的琐事,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都聊了个遍,他觉得无趣,便埋头吃东西。
翌日,叶子然带着众人到市集去闲逛。昨日他只是大概地讲述镇子的各个角落与特色,并未带他们逐一体验,于是他希望众人能多留几日,让他好好招待一番。
早晨的市集熙熙攘攘,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男女老幼都前去凑热闹。周遭更是人声鼎沸,叫卖声、小孩的哭声、讨价还价声,充斥着整个市集。
“你们可以四处去看看,如若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小吃可以直接拿去。辰夜说大家在这里的花费都由他买账。”叶子然面带笑意地说道。他从摊子上拿了几支烤肉串,塞给萧云逸,萧云逸顿了顿,回过神来接过烤肉串,再毫不客气地往嘴巴里塞。
烤肉串香味四溢,肉感滑润鲜甜,萧云逸满足地抿了抿嘴,再把手上剩余的烤肉串一并吃下。见萧云逸吃得如此欢快,叶子然更是笑得极为灿烂,一路上他不断从各个摊子拿来了许多小食,不断塞给萧云逸。
萧云逸的双手早已被食物占据,已经无法腾出手来做其他的事了。
听闻今日的任何开销都由夜王买账,众人恭敬不如从命,早已走往各自感兴趣的摊子,依然跟随在叶子然身后,听他兴致勃勃地说天道地的,唯有萧云逸与白曦缘二人。
不得不说,叶子然是个十分容易打开话匣子的人,上至镇子里的大事,下至路边野花小草都能够成为他的话题。
对此,萧云逸十分敬佩,可听着听着他居然开始走神了,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茫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正在高谈阔论的叶子然似乎发现了这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首说道:“自从三界大乱,这里已经好久没人来过了。今日见到你们我很是兴奋,说了太多话,如若你们嫌我烦其实可以去别处逛逛,无须一直听我说话。”
听见“三界大乱”,萧云逸微蹙眉头,在叶子然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他对白曦缘使了一个眼色,之后又即刻恢复笑容,他连忙说道:“我并不觉得烦,叶公子说话很有趣。”
这并非是恭维的话,叶子然说话确实是很吸引人,他的声音轻柔动听,听起来很是舒服,说话内容新颖有趣,只不过,或许是太温和的缘故,容易让萧云逸无意识地走神。
听闻,叶子然会心一笑,心情十分愉悦,那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高兴,他道:“萧公子是除了辰夜以外第一个说我说话有趣的人了,你和辰夜都是很好的人!”
“不、不敢不敢。”萧云逸低声说道,神色极不自然地看向某一处。
萧云逸心想,叶子然怎么可以拿自己来与夜王相提并论,若是被夜王听到,他不被宰割致稀巴烂才怪。
“啊?什么?”由于萧云逸刻意压低声量,叶子然显然地并未听清楚方才的那一句话。
“没事、没事。”萧云逸笑着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逛集市,叶子然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过往。他提到自己孤独的幼年时光,还有那段流离失所的过往,直到最后,他在某个因缘巧合之下遇见夜王,再被夜王带回去照顾。
提到这段往事叶子然并未流露出忧伤之色,反而像似个旁观者在诉说着他人的故事。萧云逸隐约能够猜到,叶子然大概是受到夜王的悉心照料,万般宠爱与呵护,如今的幸福美满早已将那悲痛的过往给覆盖,那些过去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叶哥哥。”一个圆脸小女孩跑到叶子然面前,紧抱着他的大腿。
“月儿,怎么啦?”叶子然蹲起了身子,亲昵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再捏一捏她圆润的脸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