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群的鬼魂并非不想离开村子,而是被施法者施展了封印阵,将他们囚禁于此地。路过的修行者察觉此处鬼气深重,于是替村民作法除邪,修行者的法术化为利器,也是鬼魂身上灼伤处的主要来源。
据村民的阐述,他们经常操办法事,日子久了,这些无辜的鬼魂实在忍受不了焰火灼身之苦,无可奈何之下附在了村民体内,试图将身上的痛楚转移至村民身上。
以此类推,是封印之人有意将鬼魂的某段记忆封存,还刻意将他们囚禁于此。
此人又有何居心?他宁愿耗费自身修为来聚集鬼气,又是为了什么?
萧云逸扶着面无人色的少年让他躺回床上。他转头对在一旁急得焦头烂额的中年妇女说道:“若要保你儿性命,就不要再进行任何法事。”
或许是被长久以来的法事传统所影响,中年妇女看似有些为难,难以启齿地说道:“这......这,这位仙人,不如我尽量减少法事,您看成不成?”
听闻,一股怒火在萧云逸的心中燃起,他难以置信面前这无知的妇人竟会与自己谈起了条件,简直是拿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来当作赌注。
萧云逸没有正面回应她,而是对围观在屋外的村民们道:“若要家中平安无事,停止做法事、停止请道长,并把家中的法器和符箓一律收起。”
萧云逸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那名中年妇女,冷冷地说道:“否则,后果自负。”说完,他转身离开了中年妇女的住处。
众人见他一脸严肃,也不敢多言多问,纷纷点头应是,看完了热闹,他们都回各自的屋子里去了。
萧云逸等人对于村民来说便是救命稻草。村民们十分热心地为他们准备了几间木屋,好让他们在此落脚。
走回木屋子的路途中,萧云逸等人路过了一所寺庙,他止住了脚步,凝神一看。
祭丞走向萧云逸,往同一个方向看过去,好奇地问道:“这所寺庙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萧遥兄为何止步?”
萧云逸悠悠地道:“这便要问此处的村民了。”
萧云逸脱离了人群,独自走入寺庙。寺庙里供奉着一尊神像,庙里的烛火平稳地燃烧着,香炉里插满了燃尽的香,神桌上的贡品也新鲜地摆放在哪儿,茶水更像似被信徒天天换新的,看来此庙的香火非常旺盛。
此时暮色苍茫,前来祭拜的信徒寥寥无几,萧云逸走到神像前,仰视着木雕泥塑的神像许久,再扫视整所寺庙的格局,他微眯起双眼,发现了端倪。
霎时,他感觉身后不远处站了一个人,他收起了目光,转身一看,发现来人便是白曦缘。
“你怎么来了?”萧云逸有些讶异地道,他原以为众仙门弟子与散修皆回屋歇息。
白曦缘看他的眼神有几分疏离,只是淡淡地道:“方才我收到了一些消息,听闻因为血河的关系,这里的村民都不喝河水。”
“没错,他们认为血河里的鬼气会传至主河,因而心生畏惧。”
“村民们的日常饮用水源自于一位商贩,据说他每日早晨都会在寺庙门外售卖水源。”白曦缘补充道。
萧云逸脑中不断思考着鬼魂与封印术之间的事情,反倒将村民们的饮用水来源给忽略了。若不是白曦缘提醒他,他还真是将这等重要的事情搁一边去。
“多谢告知。我在想……”萧云逸本想把自己的推测告知白曦缘,可这仅仅只是猜测,若是思考的方向有误,说不定误导他人。
思忖片刻,萧云逸还是决定待时机成熟了再告知白曦缘。
白曦缘见他有难处,也不勉强他把话继续说下去,她道:“你不必把你的想法急于告诉我。在这里多呆上数日,或许我们会找到答案。”
对于白曦缘的体谅,他打从内心的感谢,他道:“请白凝师妹帮忙告知众人,若是无意中撞见鬼魂,切乎对他们施法。有些事情我还不能够下定论,就请你帮个忙转达此事。”
“好。”白曦缘点头答应。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看着白曦缘逐渐远去的背影,他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家师兄近日都在干些什么?”
听闻,白曦缘心头一怔,她止住脚步,转过身对萧云逸说道:“听闻门主有差事让师兄去完成,至于去了何处,我实在不知。”
萧云逸笑道:“原来如此,谢了。”
目送白曦缘离开后,萧云逸忍不住赏赐自己一拳,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问白曦缘如此尴尬的问题。况且人家怎么会知道自家师兄身在何处,在做什么事,这分明与她无关。
萧云逸带着十足的懊悔回到了屋子。这晚,他辗转难眠,只愿他一觉醒来,白曦缘不记得自己曾说过的这么一句话。
翌日清晨,寺庙外头人声鼎沸,村民们个个手提大水桶,在寺庙外排成一条长龙。萧云逸特意早起前去探个究竟,他经过长龙走到前方,只见一个卖水的商人早已摆好了摊位,备好足够的水源,在此做起了生意。
“十升水共四十铜钱。”卖水商人道。
听闻,萧云逸一脸吃惊地再三把话听仔细,深怕自己听错了什么。当商人再次强调起水的价格,他简直难以置信。
在这村子,十升的水竟然可以买下一斗米,商人售卖的水堪称“圣水”,比黄金还要珍贵。
萧云逸并没有立即上前质问,只是待他做完生意,才前去打听。商人一见萧云逸便满腔热情地问道:“这位公子,要买水吗?”
那商人一边说,一边笑嘻嘻地把装满水的桶子推向萧云逸。萧云逸见状伸手挡下了朝自己方向前进的桶子,说道:“买水就不必了,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听闻,商人顿时面色煞白,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正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