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从旁人嘴里得知这件大事还不算问题吗?江恕的语气倏的加重:“常念!”
“你别叫我常念。”常念站起来,看向江恕的眸底含着显而易见的气闷,“常念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用不着事事告诉你,也用不着你管!”
说罢她便转身回去。
江恕下意识拉住她,“你又在生什么气?”
“……又?”常念脸色不虞,想也不想就推开江恕,愤愤道:“我有什么好气的?你且去忙你的吧,江总!”
江恕陷入沉默,这回没有再拉住她。
虞漫在楼上皱眉看着这一幕,忧虑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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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常家的团圆饭很热闹。
常鸿和常伟喝着小酒,感慨万千:“闺女明天就要去学校报道了,说起来跟做梦似的。”
常伟笑着给他斟酒:“哥,你和大嫂的福气在后头呢。”
何淑嗔怪地拍拍常伟:“今晚别喝多了。”
常伟立时停了动作:“对对,咱们吃菜。”
说着,常伟给侄女添了个大鸡腿,这才发现对方心不在焉,碗里的菜也没动几口。常伟皱了眉,前些日子侄女胃口可好了,吃嘛嘛香,便问:“小念,是不是上学了紧张啊?叔叔听说现在的孩子,有个开学恐惧症。”
一家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常念。
不知情的常远之笑道:“开学恐惧症?我看她是巴不得时间快点过去,好穿那身精挑细选的漂亮裙子!还是近日又长肉了,临时抱佛脚,琢磨着一夜暴瘦呢?”
常念回神,小脸一红,忙道:“才没有呢!我,我就是下午吃多了,不太饿而已。”
一家人笑了。虞漫帮着打圆场:“不听你哥瞎说,咱们平常心,阿念好看着呢。”
常鸿也道:“现在不饿先少吃一点也没关系,待会爸爸给你煮宵夜。”
“嗯嗯!”常念不想让家人担心,努力赶走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露出一个乖巧甜软的笑。
常嘉若有所思,饭后给时越打了个电话:“你跟江恕提起过陈景和?”
常嘉听完妹妹的大计划,潜意识里总有些担心,遂找时越问了问陈景和这号人物,倒是没说投资这事。
时越可谓百事通,人缘一向很好,他向好友打听了一番,不过和常嘉说完,长了个心眼。于是就问到了陈景和与常念的合作。作为江恕的好兄弟,这事他自然得给对方提个醒啊。至于江恕又是怎么做的,他便不得而知了。
此刻时越面对常嘉的询问,支支吾吾:“老江啊,我这几天不是都跟你在一起,哪,哪有功夫见他?”
常嘉便明白了,她没多说什么,挂了电话。
常念不知几时从身后绕过来:“阿姐!”
常嘉转身,面对妹妹很抱歉:“阿念,我……”
常念心中却并不介意:“没关系,这事也是巧合啦。”阿姐是阿姐,不论出发点是什么,都不会害她。
相反,比起这件已经发生但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常念现在更好奇常嘉和时越是怎么回事。
她拉常嘉在椅子坐下,软声撒娇:“好阿姐,你就跟我说说嘛,就当排解我心中苦闷烦躁,不然今夜我都会想着江恕,越想越难受,要睡不着的。”
她们下午闹得不欢而散,过后江恕倒是派赵特助送了一盒珠宝过来,附带留言:抱歉,是我语气不好。
这样常规的哄人流程,常念心中已经毫无波澜。那珠宝她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叫赵特助拿回去。
她想起了夫君,记得她的夫君。
以前,他们闹得再凶,都不会是十骞代为送礼。
以前,夫君也忙,西北政务繁多,边塞屡有战乱,他每每出征,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但夫君为的是百姓安宁,为的是民族大义。他也会在深夜里快马奔驰赶回,只是抱一抱她,天灰蒙蒙时,就又不得不出发了。
可如今,江恕不再是肩负一方安宁的宁远侯了,他也并不缺金钱或者名利地位,但他依旧繁忙,为那无止境的利益。有时抽空出来,好像逗心爱的小猫小狗。
慢慢的,江恕就变成了两个人。
她又会想,怎么一开始却没有这种感觉呢?
常嘉眼看着常念眼圈泛红,忙抱住她说:“好好,我说。今夜不许想那些杂七杂八的,明天还要上学呢。”
“嗯!”常念当然不想明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和满腹心事去学校。
晚上姐妹俩一起睡,常嘉当起哄睡达人,温温柔柔地说故事。
虞漫本欲宽慰女儿,见状便没有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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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常嘉和时越,还得从一周前说起。
自从东城旅游回来后,两人关系有些缓和了。何淑打心底里觉得小时这小伙子不错,一米八几的高个子,要容貌有容貌要气度有气度,人也幽默大方,那日听学生提起有家实景剧本杀特别好玩,回来后便推荐给女儿,当然也推荐给时越,想撮合撮合两人。
常嘉以工作为由推脱了。没曾想过了一日,好友兼同事约着一起去玩,正是那家剧本杀。她们人数不太够,和先来的那波人组团,其中,时越笑得春风得意,美其名曰:缘分啊,躲不掉的。
常嘉皮笑肉不笑,玩就玩。
那是个古代战争背景的本子。
冲锋陷阵的大将军,战败后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心腹声称将军叛变,投了敌营。证据确凿,皇帝大怒,降罪九族,念及妻儿孤寡无辜,发配边地为奴。养尊处优的将军夫人一朝跌落泥潭,却也深知丈夫视死如归义薄云天,绝不会苟且叛国,发誓为丈夫讨个清白公道。母子相依为命,追寻背后真凶,最后大将军携真相归来,平反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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