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准备用一整期杂志来纪念卓玫女士。”王主编看着她道。
沈云棠抬起了眼。
王主编所在的是业界知名的老牌正统时尚杂志,每期封面和个人采访都是能拿出来当成资历说的那种地位,购买者主要是上刊明星的粉丝。
要空出一整期来,不知道要往上递多少申请资料经历多少审批,又要顶着多大的成本压力。
王主编看见她的表情,笑了笑,“她也是我们杂志的老朋友,还不能让我们沾个光吗?”
后一句明显是开玩笑了,现在因为热点新闻去买实体杂志的人又有多少,沈云棠清楚她的压力。
她顿了顿,也笑了声,“行吧。”
卖不出去大不了她全买了。
这两天网络上和现实里依然被这件骇人听闻的大案冲刷着,无处不是相关的报道,连官方也因为案件的巨大影响力而出来通报,再次掀起了波澜。
因为这起事件的余韵,大街上甚至能看到不少上班族顶着黑眼圈一边刷新闻一边骂沈安国和沈云荷,一个人间牲畜,一个感人肺腑的大孝子。
路上沈云荷的灯牌和广告也连夜被拆了下来,用过沈云荷代言的品牌甚至恨不得把所有包装都抠掉,下架了一批产品,声势浩大地联名告沈云荷要她赔偿损失。
这才短短几个月,风头正盛的当红女星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真是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沈云棠刚走进停车场,要拉开自己那辆车的车门,旁边的那辆车就突然亮了亮车灯,车窗徐徐摇了下来。
“嗨沈小姐。”
这傻子在她身后道。
沈云棠动作顿了顿。
她面无表情地回头,看见霍聿言撑着方向盘对她打招呼,见她看过来还扯起脸皮笑了一下,又敏锐地收回笑容。
见沈云棠的脸色,他停顿了一下,搭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再次用食指拨了拨,车灯闪了一下,他镇定而平静地眨了下眼睛,看着她说:“新车。”
见沈云棠没动,他下意识又拨了一下。
车灯在停车场里闪得跟蹦迪似的。
沈云棠看样子好像很想骂他一句,但霍聿言娴熟地在她开口之前用行动拦住了,他按下按钮,后面的车门嚣张地往上飞起,霍聿言正色地看着她道:“请沈小姐上车。”
顿了顿,又拿起手机给她示意,“我是有原因的,我们去探监。”
……
沈云棠抱着臂坐在后座,看着两旁飞逝的街景,挑眉问:“你很喜欢见沈安国?”
“不,我只是想去嘲讽他。”霍聿言眼也不眨地道。
沈云棠嗤笑了一声。
霍聿言提前递了申请,他们到的时候刚好到时间,甚至还碰上了刚准备进去的沈云荷母女。
这才多久没见这俩人都变成这样了,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听到点什么声音都如同惊弓之鸟。
看到他们俩她们的反应就更夸张了,简直写满了“你别过来”。
“你们谁先?”
沈云棠挑了下眉头,“让她们先去叙叙旧,铺垫一下。”
于是他们俩就坐在外面跷着二郎腿等,姿势十分一致。
沈云荷进去之后心脏还在狂跳,她做了几天几夜的噩梦,食不下咽,一想到沈云棠就心脏发沉,何况还在这里见到她。
她好不容易才在沈安国面前坐定,拿起了听筒。
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想说的,唯独剩下一腔人生被毁的怨恨。
“你怎么就那么大胆呢?”她质问道,“你知道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吗?你知道我们现在要赔偿多少吗?我们要怎么活下去你想过吗?”
沈安国本来失魂落魄地低着头,听她说完一下子就把头抬起来,厉声道:“不是我你们能过上以前的日子?不是我你们俩在哪?你们俩连现在身上穿的一件衣服都买不起!你们还有脸怪我?”
“你自己犯了罪还要说是为我们好?你怎么不想想怎么连累我们的?”沈云荷一声冷笑,“要是你没有瞒着我们卓玫的事,我们也不会知道了沈云棠要收集你的证据还不敢告诉你,谁知道你真的这么脑残?”
沈安国霍地站起来,脸上都变了色,又被人按下去,“沈云棠早就要告我了?你们早就知道?你们两个蠢货——”
“我知道又怎么样?活该!”沈云荷也怒了,把听筒扔下,起身走了。
沈安国胸膛起伏,好半天没缓过神来,他至今没有接受自己的处境。
原来他曾经有机会提前知道的?要是他早点知道有人在准备搞自己,那他早就收拾收拾转移资产跑了!再怎么也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措手不及!
他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捂着发疼的胸口,被这个可能激得浑身肌肉痉挛。
但更倒霉的马上就来了。
沈云棠走了进来。
沈云荷那两句算什么,沈云棠才更知道怎么能让他崩溃。
她带着微笑拿起听筒,故作可惜道:“哎呀,爸,你怎么就这样了呢?”
然后将听筒放下,笑眯眯看他在里面激动不已地破口大骂。
等沈安国都骂累了,她才继续自顾自说道:“美容公司马上就要落到我手里了,真替你可惜,不过没关系,你半辈子贪了那么多钱,够赔的了,我不接手债务。”
她优哉游哉地继续道:“我刚接受了一期专访,国内最有名的时尚杂志会用一整期来纪念卓玫,里面会详细地描写你的形象和故事,它的受众群辐射到全国各地,周边国家也会有关于你的报道,你出名了呀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