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声听他这样说,便也应了。又问他几时动身,苏奉昌说这怎么说得准,想了想,又说,怎么也要月底了。
这几通电话打完,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傅玉声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想起王春的话,觉得自己居然当真信了,简直有些可笑。他自嘲的想着,孟青有妻有子,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来陪他呢?
又觉得自己这样困在房子里,每天等着孟青过来,实在无异于饮鸩止渴。他这样的一反常态,就连王春都看出来了,难道孟青还未察觉吗?
他想到这里,心便凉了下去,再也不肯深想了。
傅玉声晚上又同王春和秀山商量了一番,秀山一听是往西北去,就露出犹豫的神色来。傅玉声看到了,便也不再问他,王春看到了,就说:“三少爷,您去这样远的地方,老爷,大少爷都知道吗?若是他们放心,那么我就同您走这一趟。”
傅玉声还未同家里提起过这件事,心里便有些犹豫,也不知道说了之后,是否还能顺利成行。
第180章
因为还说不准什么时候动身,北上的事情就先搁置在了那里。
美术展览是在新普育堂办的,地方倒也宽大,正是原先办国货展览会的所在。
傅玉声出门时,韩九正巧在楼下和王春说话,远远的看见他要往铁门外走,便急忙的跟住了他,说:“三爷,您去哪里?”
傅玉声不免觉着尴尬,若是要带着他一同前去,未免有些奇怪,若是不带着他,却也显得刻意。迟疑了一下,便说:“要同一个朋友去书画展览,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韩九却说:“那我远远的跟着就是了,三爷不用担心,总不会教您为难。”
傅玉声听他这么说,也只好顺着他了。司机把车从车库里面开出来,傅玉声也邀韩九一道上车。韩九在车上坐得笔直,一只手扶着车窗,一只手放在膝上,倒好像庙里的罗汉一般。傅玉声突然想起那时候和孟青一道去南京,在京沪铁路的车上,孟青也是这样坐得笔直,显得拘束。
傅玉声扭过脸去,突然忍不住的心烦,想,我是去散心的,为什么又总是想着他。
到了国货路,韩九要先下去,傅玉声却拦住他,说,“还是一同下去吧,”又说,“回来时,也一同回来吧,无需避嫌,是一个学生朋友。”韩九这才放了心,说:“实话同您说,三爷,若是离得远了,我还真怕我护不着您。”
傅玉声微微的笑,说:“有劳韩先生了。”
上海开埠以来,一向也有许多西洋的艺术,又有洋人开办的教会学校和艺术学校。这一场展览里,不但有若干中国的字画展出,还有西洋的雕塑版画油画等等,一应俱全。
他同赵永京一同看这场展览,倒比以往安静了许多。两人从一楼走上二楼时,身旁没有别人,赵永京突然同他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