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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探,里头的泥土腥气反而越轻了,时而耳边还有水流的声响。
义纤尘好像迷了魂似的,也不同我说话,轻轻地往里走。我起初不甚在意,暗自数了半天数,估计有小半个时辰了,还在地道里。
“义纤尘?”我试图叫他。
义纤尘没有回头,还在往前走。
“义纤尘?”
我捧着罗盘皱紧了眉头,方位显示我们一直在往北走,宫城北部是君主寝宫,柏梧殿地处南部,往北就犯紫微星去了。
这地道也邪门得很,弯弯绕绕,或宽或窄,可就是走不到尽头,也没见出路。
什么人会在宫城底下掘出一条隧道来?还恰好避开所有地下藏水?地道湿滑,却没有严重渗水。
义纤尘刚下井还好好的,怎的走了几步开始失魂落魄的。叫也叫不应。我正欲敲晕他,原地返回,他忽然回神了,转过头用一种陌生的神情看我。
“别说话,跟我走。”
好在这次没有走太久,出现了一处出口。义纤尘迅速出了地道,我叹了口气,只得跟上。
地道的出口也是一口枯井,不过却不是露天的,而是设在一处偏殿内。旁边有个十分大的水池,池边石壁光滑圆润,看样子曾经久经使用。
绕过两张竹制躺椅,我匆匆跟上义纤尘。
义纤尘先是快走,后来又慢下来,看也不看雕梁画栋的屋宇,钻进一片百花盛开的密林,沿着时有时无的小路,拐进了一间小屋。
我还来不及为百花盛开而瞠目,便见到了更让我吃惊的事情。
小屋四周放置了四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屋子。
屋里有一个男人,他正放松地坐在竹椅上,右手压着一侧的桌面,撑着头,闭目养神。
他好像是活人,又好像是死人。
除了我和义纤尘,我并未感觉到了第三个人的呼吸,他必是死人。
可义纤尘没管他,进内室翻箱倒柜起来,我还不晓得他有这种爱好。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觉着此人有些面熟。
义纤尘砸碎了一些东西,我正要进去看看,他又叫住了我,我只好等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盯着这个似乎在打盹的男人。
看他面容,好似就是散发乘夜凉,一不小心睡着了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义纤尘出来了,终于不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出来时正在腰间挂了一件什么东西。
抬眼便冲我笑,“走吧,师兄。”
再出来时,义纤尘反而认真打量起周围来,禁不住赞叹,也不急着走了,转过头同我认真地商量。
“师兄,我想在花海里同你共卧。”
我觉得他有些反常,不知是不是中了邪,也不敢立时拒绝,便随他一直走到花海深处。
愈走近方才发觉,整个花田如同一口大锅,面上是等高的,越往里走,植株越高,走到中间时,外面的人兴许也看不见里面了。
可不是天作被地做床的好地方。不知是哪个淫邪之辈想出来的?
不等我细看周围的花卉,义纤尘已经压了过来。
我忽然觉得,这一切也许是义纤尘算计好的,可是他又在算计什么?
我还没能说什么,义纤尘往我嘴里渡了粒珠子,入口即化,身上立时滚烫起来。压在身上的人也愈发看不清身形起来。
义纤尘剥了我的衣服,揉碎了一把花,将蜜水滴在我身上。
整个过程他一句话也没说,沉默地与我交合,又好像陷入了什么悲痛的情绪,奋力地在我身上发泄着。
直至他的眼泪淌在了我后背。
他的眼泪也是凉的。
“义纤尘,”我听见我的声音十分沙哑,“你怎么了?”
他还是没有回答,坚持着那种无言而刻骨的鞭挞,扳着我的脑袋亲我的嘴唇。
这场情事似乎没有尽头,我浑身脱力不说,感觉后头也麻痹得脱出了一般。
出现这种想法,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们重回大殿时,祝青枝也回来了,他拿眼睛幽怨地控诉我。
“你们到哪里去了,怎的不带我?”
“咳,如厕。”
“骗鬼呢,谁去如厕会去一个时辰,茅坑都能挖几个出来了。”
祝青枝显然不相信,我担心他开始口不择言,急忙打断他,“你又去了哪里,你叫我跟着你,结果自己插了翅膀似的,跑得没影儿。你叫我上哪找你?”
我越说越流畅,“说到底,就怪你叫我看好戏却自顾自己。”
“我以为你跟上来了,谁知道你走那么慢。”祝青枝嘀嘀咕咕。
“好罢,你去看了什么好戏?”
一问这个,祝青枝立刻抛下对我的怨念,十分大度。
原来他是跟着国君走了,原本以为国君是要和门派长老私下会谈。结果并非如此,他们各自去了一个地方。
国君
', ' ')('回去搂着新晋的美人快活,门派长老去见了李坤阳。
“只可惜,我甫一凑近,便叫他们发现了,幸亏我跑得快。”
我故作不屑,“说到底,你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祝青枝哼哼了半天,无法反驳。
殿内灯火通明,熏香袭人,我被熏得受不了了,出门透气。
月下大道上立着一个人,夜里看不清,只觉得他一身黑衣,我咳嗽了一声,他转过头来。
原来是任溶溶,说起来,我跟他也算半个好友,若他不是失心派的人,兴许还能做朋友。
可是我闭着眼想起失心派害死了我的师弟,我便恨不得屠了失心派满门,纵使这样不过痴心妄想。
我须得虚与委蛇,抓住痛脚,再一击毙命。
“道友也出来赏月?”任溶溶一向热情,语气自带熟稔。
“吃多了积食,敢问道友出自哪个宗门?”我故意装作不认识。
“在下归属失心派,道友是天垂门的人?”
“正是。”
“那便巧了,两派相邻已久,失心派还不曾派人前去拜会。择日不如撞日,不若过两日我与唐长老便冒昧造访。不知道友觉得如何?”
哪门子相邻已久,所隔几百里,而况素有旧怨。
我皮笑肉不笑,道:“那可是蓬荜生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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