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程末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不过看到顾琛的表情又噤声了,无辜又纯良地眨了下眼睛,小声补完后半句,“……吓我一跳。”
“你不说是小伤?”顾琛眉头深锁,指腹抚过那高肿的青紫,“小伤能肿成这样?”
“真是小伤,可能是我体质就这样,容易淤血,看着夸张了些……”程末握住他的那只手垂在身侧,十指相扣晃了晃,“你还不知道我么,醉酒那次不也把头撞一大包吗?哈哈哈哈哈!”
不过,显然顾琛没觉得有多好笑。
“那小子怎么下得去手?”
“其实不怪他,是我先出得手。这事儿他也挺过意不去的。”程末把口罩重新拉回去遮上,“反正过两天就好了。”
“我不过才放你离开几天。”顾琛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只蠢狗子只要离开自己的视线,总会时不时地带着一身伤回来,让他怎么不头疼?怎么放心得下?
“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啊?我不痛了已经,真的。”程末发自肺腑地说。
顾琛自然不会信他胡诌,语气沉了几分:“没下回了,不然我定要那小子也尝尝你男朋友的厉害。”
“嗯嗯,保证没下回!”程末顺水推舟抱大腿,“我琛哥英勇无敌,天下第一!王霸之气,所向披靡!”
顾琛紧抿的嘴角出现一丝松动,无奈道:“还有你,有点自觉行吗?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现在是我的人。”
程末点头,憋住笑意:“……你也是我的人,盖过戳的。”
这回,顾琛终于被他逗笑了,抬手推了一下他的额头:“傻狗。”
程末嬉皮笑脸的,虽然被口罩挡得只剩下两只弯成月牙的眼眸:“是是,顾大男神,你说的都对!咱快让这茬儿过去吧!折七那家伙不是已经在催了吗?我们赶紧走吧!”
“让他等着。”话虽这么说,顾琛还是转身先一步离开了树下,留下一句,“走吧!”
“嗯!”程末跟上,边走着用肩膀撞了下旁边的人,“喂!你看你!”
“我怎么了?”顾琛斜眼瞥他。
“哪有你这样的人,还让我这伤患来哄你。”程末嘴上抱怨,心情却不错。
顾琛收回眼神,眸中染上一丝笑意,言语里一本正经:“哄哄我怎么了?男,朋,友。”后三个字说得极低,只有程末能听见。
程末耳根子慢慢染上粉红,假意的哼哼了两声。
饭店是顾琛之前预定好的,从一楼大厅的旋转复古木梯到二楼包厢,一路勾连着翠绿色儿的藤蔓,程末靠近摸了一下,居然不是假的。
墙壁上每隔三米的距离悬挂着一幅幅极具风雅韵味的国风水墨画轴,每幅的内容都不一样,让人看了就想到宁静致远,心外无物。知道的是饭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艺术画廊呢!
二楼走廊很长,顾琛在前头带路,程末不由在那些画上多看两眼:“这地儿不便宜吧?”
“不贵。”顾琛停下,也没催促他,只是淡淡地道,“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别考虑钱的事了。”
于顾琛来说,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但他不能对程末这么说,他们所处的位置不一样。
当初顾爸顾妈若不是生意越做越大,做到海外去了,可能也能躲过那一次发生在海上的灾难。
而且他相信,未来凭借自己和程末俩人的努力,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只不过这些话他还没找到机会跟程末好好的聊一聊。
程末闻言从画上把目光收回来,慢慢投到顾琛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哦?”
顾琛向来敏锐,朝他走近一步:“生气了?你知道我没别的意思。”
程末一直不想在这段关系里示弱,顾琛就因为太了解,为了顾及程末的自尊心,在平时俩人消费的时候,程末若执意要付款他也会欣然接受。而自己若想给程末添置些东西的时候会找点由头,程末不笨,总会有所察觉,但方式得当,他也能接受。
可对朋友都可以如此大方的人,又怎么忍心看到自己心尖上的人过得那么拮据呢?
尽管程末从来没有提过他的父母,从程茜那,顾琛却大致知道一些。
他还在等,等程末自己开口跟他讲,等他愿意把脆弱的一面也完全交给自己。
“好笑了,我干嘛要生气?”程末平静地说完,大步流星地与他擦肩而过,可走了几步见顾琛人没有跟上来,只好又停下来,“喂,想什么呢!”
“来了。”顾琛只叹时机未到,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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