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线。”罗雨微比出一个“v”,“汪韧如果有个确定了的女朋友,那他就是名草有主,对吧?那他还能对我这么好?他给我买了两次饭哎!按你说的,我住院那天他还照顾了我一个晚上,他女朋友不得吃醋啊?他好像完全不担心他的行为会让某个人不高兴,由此可知,没有这么个人。”
啪啪啪啪啪!李乐珊鼓起掌来:“有理有据!你真是名侦探小罗!”
“所以我才会伤脑筋,我巴不得他有女朋友呢!”罗雨微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不想了,上楼吧,他要是还没走,我也没办法,这椅子硬的,我真是坐不住了。”
李乐珊赶紧搀着罗雨微回病房,幸好,汪韧已经走了,连张秀丽都走了,整间病房只留着一个张红霞。
罗雨微手脚并用往病床上爬,觉得自己的辛苦没白费,总算躲过了汪韧,能安心躺下休息一会儿了。
等她躺好,李乐珊看时间不早,便也告辞回家。
这天晚上10床空着,张红霞没有陪护,关姐依旧陪着罗雨微,也就是说,病房里是三个女人一起过夜。
因为没有了徐姐老公的呼噜声,罗雨微觉得这一晚的病房格外安静,关姐已经睡着了,罗雨微正在玩手机,身边的帘子突然动了一下,她听到张红霞问:“小罗,你睡了吗?”
“没呢,阿姨,怎么了?”罗雨微把帘子拉开一点,模模糊糊的能看到张红霞面向她侧躺着,脸上带着笑。
张红霞说:“我明天要出院了,其实前几天就想和你聊聊,但那会儿你身体还没恢复,病房里人又多,就一直没找着机会,趁今天人少,刚好和你聊几句。”
罗雨微一阵紧张,特别害怕张阿姨是要警告她,让她离汪韧远一点,这会让罗雨微回想起被解容兰“批判”时的恐惧,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没想到,张红霞说:“那天那个女的来找你,说的那些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现在观念不一样了,女孩子愿意打拼事业,多挣钱,我觉得是个好事儿。我听你老板讲,你非常能干,能干好啊!自己挣来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用去看人脸色,一点问题都没有!有些人看不惯,那是他们自己没本事,你不要去在意那些人的想法。”
罗雨微呆了很久,才意识到张阿姨是在给予她肯定和鼓励,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红霞没在意她的沉默,继续往下说:“还有你这次生的病,以后可能会对你找对象有点影响,但阿姨想告诉你,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原因去降低你找对象的标准。”
黑暗中,罗雨微的眼睛都瞪大了。
“生病在所难免,谁都会有个头疼脑热,也有可能出个意外,车祸啊,摔跤啊什么的,没有哪个人会一辈子顺顺利利,一点挫折都遇不到。”
“你这次生的这场病,在我看来都能算是因祸得福,至少它让你看清了你之前那个对象和他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以后你再找对象就有经验了,你还这么年轻,又漂亮又能干,以后肯定能认识非常优秀的男孩子。”
“小罗,记住阿姨的话,未来,你的事业会越来越成功,你的个人条件也会越来越好,那你找对象的标准就应该越来越高!我对汪韧也是这么说的,找对象这事儿不能将就,也不能焦虑,要找就找自己真心喜欢的那一个,两个人要知冷知热,互相尊重,互相理解,互相喜欢,那个人,一定得是你眼睛里,全世界最好的那一个。”
罗雨微的眼泪流了下来,轻声说:“阿姨,谢谢你,我记住了。”
张红霞笑起来:“你是个好姑娘,阿姨祝你未来一切顺利,能觅得一份好姻缘,不早了,睡吧。”
罗雨微:“阿姨晚安。”
“晚安。”
一会儿后,张红霞睡着了,罗雨微却睡不着。
她仰面而卧,脑子里回想着张阿姨的那些话,大多数都令她很感动,可其中有几句还是让她咂摸出一点别的味道来——张阿姨似乎还是在劝她离汪韧远一点。
你以后肯定能认识非常优秀的男孩子。
(除了汪韧)
那个人,一定得是你眼睛里,全世界最好的那一个。
(除了汪韧)
祝你能觅得一份好姻缘。
(除了汪韧)
罗雨微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依旧会感激张阿姨对她释放出的善意,她可以感受到张阿姨是真的希望她未来能越来越好,只要……她别去祸祸汪韧。
“唉……”罗雨微在黑暗中叹气,心想:你们都想多了,我根本就没那心思好吗,倒是汪韧……你们不如去劝劝他,让他去看一下眼科,或脑科。
当然,最好的情况是我自己想多了。
——
周二下午,张红霞出院,夏颖和张秀丽来接她回家。
临走前,张红霞换上毛衣、牛仔裤,穿上一件大红色羽绒外套,最后在脖子上系好丝巾,笑呵呵地朝罗雨微挥手:“小罗,阿姨走了啊,你好好养病,祝你早日康复!”
罗雨微坐在病床上,也向她挥手:“阿姨再见!也祝你早日康复!”
10床来了一个新病人,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陪护人是她女儿,两人从外地赶来,彼此之间用方言对话,罗雨微听不懂,就没和她们有太多的交流。
空着的床位变成了11床,第二天又会有新病人入住,罗雨微只希望对方的陪护人是女性,因为11床的陪护床就在她病床边,中间只隔着一张帘子,如果那是个陌生男人,罗雨微会很没有安全感。
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汪韧来,汪韧睡在她身边时,她从来都没有过不安,相反,心里还会感到踏实。
真是莫名其妙,他们又不熟,罗雨微有点儿心烦意乱。
事实证明,她的运气真的不太好,怕什么来什么,周三早上,11床的新病人来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陪护人是她先生,长得五大三粗,留寸头,还顶着个啤酒肚。
罗雨微下意识地拉上了帘子,却被对方一把扯开,那人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粗声粗气地说:“大白天的拉什么帘子?你一拉,我们这儿都晒不到太阳了!小姑娘家家这么自私。”
罗雨微审时度势,不敢和对方起冲突,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在床上蜷成了一只鹌鹑。
——
这个周三,汪韧本来不用出差,结果早上刚到工位,温市办事处的同事就给他打电话,说温市下午有一场临时召开的学术会议,希望汪韧能去提□□品方面的技术支持。
汪韧没办法,只能在系统里提交出差申请,在选择出差日期时,他犹豫了一会儿。
坐高铁去温市要两个多小时,下午三点的会,结束可能要五六点,还有晚宴,按照公司的惯例,他应该是周三去,周四回,当晚住在温市。
汪韧迟迟点不下确定键,总觉得,这天晚上他应该有别的安排。
鲍成才走出办公室时看到汪韧还坐在工位上,奇怪地问:“你不是要去温市吗?怎么还没走?小心一会儿高铁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