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一个身穿太监服的人站在殿外躬身道,抬起头时又是那张熟悉的脸温连城。
赫皇后看到他后脸上的疯狂收敛了一些,平定心情抬手让他进来,端坐在椅子上又是一幅尊荣华贵的样子,问道:迟家人你找到了?
温连城跪地:回娘娘,还没有。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废物!本宫打点大理寺那么久,一朝毁在你们这些蠢货身上!
温连城不敢反驳这点儿,但他此次来确实有要事想求:娘娘,赫家军被俘虏了三百人,我知道此事对娘娘来说十分艰难,连城不求全救,但求尽全力保住几个,他们都是跟随娘娘舍弃一切的人,若娘娘坐视不理,未免寒了赫家军其他将士的心。
他眼神恳切,赫皇后看在眼里沉默了几息,将手中的纸丢在他面前,道:
若没有这个东西,本宫和丞相做些手脚也是可以的,但如今皇上心思敏感得很,在此风口动手无异于刀尖舔血,你们应该体桖本宫的苦心,本宫和丞相谋划这么多年,正值关键,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我们赫家十几年的辛苦也会付之东流。
温连城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张纸,上面每个字都震动他的心神,但
......娘娘,连城愿意赴死,但是不忍心看着跟着我的兄弟一个个都去了,求娘娘
够了,赫皇后偏过头,本宫又何尝忍心,赫家军是父亲一生的心血,本宫能护着自会护着,但如今时局不同
但士可杀不可辱,温连城气血涌上来,一时口不择言,娘娘不管,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看着那三百个兄弟在牢中受尽刑罚,被折磨地人不人鬼不鬼吗?
温连城!皇后警告道,眼神瞪向他。
温连城立即消音。
本宫虽救不了人,但没说什么都不做,我们完全可以在皇上心头再捅上一刀。别人不知道,但你还不清楚吗?沈文宣,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皇上私生子,一个从西南逃到京城的商人,本宫甚是奇怪,能以一人对上羌族的千军万马而不落下风,身家在短短一年内翻天覆地的人真就只是商人那么简单?
你难道没有发现,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沈文宣进京之后发生的?赫皇后看向那朵血莲,鞋底踩在上面用力碾了碾,说不定这突然崛起的势力也是他在背后运作呢?
再往深了想,那晚突然袭击你们的人,还有被带走的迟家家眷,再加上他是西南出身,所有都能联系起来不是吗?他恨迟蓟,也恨本宫。
......娘娘。温连城拧眉,什么沈文宣不沈文宣的,他此时满心都是牢里受刑的弟兄,无暇他顾,但被皇后那双眼睛盯着,只能顺着她的意思道:......这只是娘娘的猜想,我们没有证据。
不需要证据,试试不就好了,老四走了,皇上特地邀他来共度元宵,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正好本宫可以铲除一个劲敌,若不是,让皇上亲口下令杀掉他又一个血脉,岂不乐哉?
赫皇后突然扣住他的下巴抬高,眼中跃跃欲试:就让他皇室的血,祭奠我们死去的将士英魂,我要看皇帝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子嗣会颓废成如何模样,我要让他尝尽本宫当年受尽的万般苦楚!
这女人疯了,温连城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看着她扭曲的脸长久没有言语。
过了今日,明晚便是元宵前夕。
沈府,沈文宣平举着手让下人整理衣服,此次进宫是要和皇帝碰在一起,所以穿得比他第一次进宫时还要隆重一些,长身玉立,闭嘴没有表情的样子无端显得贵气。
王沐泽站在他身后,笑道:皇上还算大方,赐了葛武成和张冦简一人一座宅子,从昨天他们回府到现在,那门槛都快被人给踩烂了。公子,我们要不要悄悄送点儿东西过去?我看他们怎么也见不到你影儿的样子都快着急了。
不急,沈文宣放下手,从屏风后面出来,不是一个镇南将军一个镇北将军吗?让他们先熟悉熟悉他们的军务再说,皇上封是皇上封的事,能不能收拢南北可要看他们的本事。
是。王沐泽应道,感觉这两个人来了,他们一下子轻松了不少,至少心境不一样。
沈文宣让下人抬着一口大箱子随他进宫,虽说要见到皇帝那张斜拔子脸,但今天是阿焦的生日,他嘴角忍不住带了丝笑,心情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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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虽是元宵夜,但两侧街道仍旧萧瑟,没有人气。
沈文宣在宫门口下了马车,不仅是他,与之同行的还有十几辆马车,虽说元宵节皇上下令不能大办,但不妨碍几家大臣里的家眷进宫拜拜礼、祝祝节。
沈文宣瞟了旁边一眼,不甚在意,被宫门口的禁卫简单搜过身后便进了宫门,抬着箱子的小厮紧跟在后面,另一边一同进宫的女眷带着自家子弟走在一侧,与沈文宣自动分成两拨人,以中轴为线走得境界分明。
太监在前面领着,在岔道口时两拨人分开,一直安静跟着母亲的傅彦睿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逐渐走远的沈文宣。
这跟他预想的不一样,皇上已经杀了沈明莲,为何要放过这个私生子?如今在元宵节竟然还将他召进宫,可是要承认他的身份?
心里猛得蹿起一把火,傅彦睿后背汗毛直立感觉有些冷,他冒险将这则丑闻散得天下皆知,本想引皇上动手,岂知是给这人造了势,若他被承认是皇子,那清儿还能再是他的吗?
沈文宣跟在公公后面进了康明殿宫中时常招待贵宾的地方,一进去还没观察两眼就看见了里面坐着的三个人,确切的说是三个皇子。
老大、老二和老七一齐瞅过来,老大胖乎乎的,看着痴态傻气,老二则肃容敛目,撇着嘴看上去不咋高兴,老七稍微正常点儿,抬手刚想打个招呼就被老二一脚踹歇了心思。
沈文宣心中不禁有一丝微妙,背过手看了大殿里里外外一眼,除了这三个还真就没别人了,索性也不跟这仨客气,沈文宣抬脚过去一屁股坐在了老七对面,旁边是捧着一碗糖水喝得贼开心的老大,看见新面孔疑惑了一瞬,痴儿一般问道:
你是谁啊?
商人,来做生意的。沈文宣笑道,瞥到他嘴边一圈都被糖水弄得粘粘的,看着刺眼,忍不住递给他一张帕子,见他不解便抬手示意了一下他的嘴边。
老大摸了一把,恍然,傻呵呵笑道:你给大宝擦好不好?
沈文宣愣住,瞅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帕子,觉得自己真上手擦嫌弃,做不了,办不到,抬手让侍立一旁的小厮过来,让他帮老大擦,自己收手端正坐姿。
这人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李栀心中气闷,暗暗捏紧拳头恨不得立马揍过去,若不是今天父皇好不容易放他出来,他还真叫这小子瞧瞧什么是才是真正的皇子,私生子就是上了台面也是低人一等的下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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