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宣完全不担心,只道:别打架。
桐老捣鼓玻璃原料:谁有空跟他打架,忙呢。
温老头将手里的图纸甩得劈拉响:谁不忙呢?不忙的赶紧滚。
沈文宣挑眉,将温老头叫了出来,外面瀑布正有十几个木工施工,看进度至少还需要二十几天。
温老头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道说道态度问题,脸色臭臭的,却听他问道:你手上的图纸看得如何?
温老头愣了一会儿,图纸在张舵头的人出发走商那天沈文宣就已经给他了,说实话,简直匪夷所思,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我看懂了不少,不过温老头盯向沈文宣,眉头紧锁,你为何把这样的东西交给我来做。
你不是参照古书做出了水运仪象台吗?沈文宣想起找黄玉做望远镜时从他箱子里翻出来像钟表一样的东西,精密至极。
你能做出它,肯定也能做出图纸上的东西。
温老头笑了一声,但紧皱着的眉仍然没松:你要这样的东西是想干什么?不会是想谋
你想得太多了,沈文宣打断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防身而已,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
温老头撇嘴:我哪知道你葫芦里的卖的什么药,但这究竟能不能做出来我得先试试,试完你不就知道了嘛。
温老头转身回屋,那几个铁匠来了之后他得好好选选,没天赋的蠢蛋赶紧滚。
沈文宣嘴角微弯笑了一声,问向一旁的王沐泽道:赵二呢?
王沐泽:他去了码头接货,张舵头的船今天就到,估计那些铁矿今天就能送过来。
沈文宣点点头,带着他上了马车,直奔平乐府郁家。
.......
郁家宅院。
这边这边,都打扫干净了。郁堂正指挥着仆人上上下下地打扫,好不忙活。
全府人都知道那酒楼的东家沈文宣要来,但他又不是大官大贵人,来拜访时只按客人的标准来接待即可,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郁老爷坐在厅堂之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往地上吐,看着门口走廊上忙活的郁堂不屑地哼一声:一股小家子气,他姓沈的也就一商人,比之郁家能高贵到哪去,忙活这忙活那的,也不嫌寒碜。
郁子秋坐在下面的椅子上扣着自己指甲缝假装没听见,如果他反驳,估计他这个爹又要闹,骂他是个白眼狼,骂郁堂狼子野心,甚至骂祖母引狼入室,想要侵吞郁家,全家都不得安宁。
这都由于郁堂是郁家老太太那边的人,改姓郁,来这里主持家事,说他是主也不是主,说仆也不是仆。来郁家后为郁家尽心操劳了十几年,使得郁家从一个小作坊变成平乐府唯一的大窑坊。
他反正挺佩服他郁堂叔的,有这本事自己出去单干早就风光无限了,哪用得着在这儿受他爹这气。
林小娘跪坐在他脚边给郁老爷捶腿,笑道:老爷莫气,他要搞就让他搞去吧,忙的又不是老爷,在这儿自己清闲着,看他跟猴儿一样上窜下跳,岂不得趣?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张巧嘴。郁老爷笑着伸出肥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林小娘装着娇俏躲开他的手:老爷~
郁子秋搁在这都快吐了,偏偏他还不能走。这老爷子非要拉着他训话,但他等这儿都半天了都等不到他训,烦死!
林小娘忐忑地安生了几天,在自己院里足不出户,但丝毫没见家里有什么风波。
也许那事知府夫人大度,也就这样过去了,她还抓着正室放利子钱补贴娘家的把柄,她也不敢说,林小娘心中窃喜,胆子更大了些,越发对着郁老爷狐媚起来。
老爷,妾身有一事不知该不该相求。林小娘面露愁苦,手指划着他的大腿,惹得郁老爷心里发痒,忙握住她的手揉了揉道:
你说,你什么事我没答应过。
林小娘脸色不缓,叹了一声,道:我向你开口还能是什么事?自然就是咱们的孩子甄儿。这孩子也不知是喝了什么迷魂汤,自从上次春朝节过后,非求着我去温家做媒,为的就是那沈文宣。
啧,郁老爷一听心里就不乐意了,咱们甄儿长得貌若天仙,怎么能便宜姓沈这小子,你多开导开导她,我们什么样的女婿要不到?就是那知府公子,咱们甄儿也配得上。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甄儿说结亲不能只看家世,得随着心意走,就像当年我嫁给老爷你一样,我嫁你时老爷可没这么大家业,家里的夫人还有老夫人还多有责难,可我就是铁了心看准了老爷,就是夫人、老夫人再如何针对我,妾身只要每天能看见老爷就什么都忘了。
她时而可怜时而强笑时而痴情地说完这一大段戏,惹得郁老爷满心疼惜,扶她起来坐自己腿上。
郁子秋听完只想吐,按她这个说法,那他娘嫁过来的时候家里更穷呢,不也一直不离不弃,这女人是看她嫡兄团练使要把她嫁给普通农户才巴上他爹,还铁了心动了情,恶心心。
林小娘伏在他的胸膛,继续道:我不想甄儿为了所谓的家世就嫁了人,那高门大户要真嫁过去了,哪容我们这些娘家人给她撑腰做主,到时候甄儿被欺负了怎么办?这沈家虽比不上我们郁家,但好拿捏,且上无父母长辈,左右又无亲缘兄弟,我们甄儿嫁过去了就是当家主母,谁都听她的,好不快活。
林小娘不禁笑了几声,郁老爷一听也是这个理,不过
这姓沈的不是有家室了吗?有个
夫郎,林小娘道,这也是我想求老爷的,他不是来我郁家拜访吗?那他肯定是对郁家满意,老爷,一个双儿做的夫郎有什么打紧的,他来时,你向他透露个意思,按我们甄儿这条件,他肯定想得清的。
郁老爷琢磨了几息,还是不太满意:话虽如此,但咱们甄儿这般好,要她嫁门楣这么低的我真舍不得,不过若是她真想
老爷!小厮跑过来道,沈公子来了!
我知道了,这么咋咋呼呼做什么?郁老爷翻了个白眼,隐隐不耐烦。
郁堂笑着带着人进来,沈文宣一进厅堂就看见郁家主正抱着个女人,一顿,脚刚想跨进去又收了回来,道:我来是有生意上的事想和郁家主你商谈,可否换个正经地方说话?
郁堂顿时有几分尴尬,地上一堆瓜子皮也有失尊重,便抬眼看向郁老爷,暗暗打了几个眼色。
郁子秋帮腔道:爹,我在这儿待烦了,去书房坐坐吧。
让这个女人赶紧滚,真是,是个人都不能说出刚才那番话。
郁老爷脸色有几分不好,但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还是起身往书房去了,林小娘被留了下来,不禁恨得咬紧了牙,她在这儿怎么了?总比那个年老珠黄的女人待在这儿有碍观瞻得好!
书房里面有个休息的茶室,沈文宣带着王沐泽与郁家的郁老爷、郁子秋还有郁堂相对而坐,桌上有一壶正烹煮的茶。
郁老爷理理自己的下裳,漫不经心道:我记得沈公子是做酒楼生意的,和我郁家窑坊八竿子打不着,谈何生意啊?
他现在还记得这人只对郁堂点头,不对他点头,不把他放在眼里,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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