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走至驴车近前,几个守卫军都没有动,估计是看这辆驴车有军爷护着,不打算再搜查。
小厮犹豫了两秒,回头瞅了自家公子一眼,认命地上前朝那位骑马的军爷鞠了一躬,道:
这位爷,我家公子找人,还请让我探查一二。
葛武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里面没有你要找的。
这......小厮抿嘴笑了,还是先让小人看看吧。
这人听不懂人话?
葛武成皱眉,刚要开口喊人把他扠开,郡城的守卫军过来,和稀泥似地拍拍葛武成的马,对着小厮道:要查也是我们查,你在旁边看看就好了。
小厮没再说什么,笑着退后了一步,葛武成拘着马甩了一个马鼻,沉着脸没有再阻止。
守卫军撩开车帘刚往里瞟了一眼,小厮还没有看清,撩帘子的士卒就吓得突然大叫一声,猛地放开帘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心肝一副惊恐状:
里里里里面有、有怪物!
周围顿时一惊。
葛武成皱眉:哪有怪物呢?那明明是条狗,你眼睛不好使?
说着拍拍窗棱,里面会意,下一刻狗剩一边打哈气一边从车里面冒出来一个狗头,血盆大口的凶狠模样着实唬人。
小厮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狗剩看了外边一眼就又回去了,狗脑袋趴在阿焦的膝盖上不想动。
小黑拉着驴车继续往前走,顺利进了城门,后面就是赵大夫乘坐的马车,小厮没看清驴车里面,但估摸着没有,转而去查看下一辆马车。
一进城,沈文宣一行人迅速在客栈落脚,要了四间客房,葛离、赵二两个病患睡在一起,方便赵大夫诊治,平儿、阿焦还有沈文宣一间,温老头和王沐泽一间,葛武成和葛峰一间。
赶在天黑之前,沈文宣带着王沐泽在郡城准备各种东西。
有从林松家里找到的银票傍身,沈文宣花起来丝毫不在乎价钱多少。
在车马铺买了三辆不大不小的马车,一辆能住两个人。
不是不想买更大更好的,但在路上奔波,好的马车最是扎眼,还是普通的马车为好,内部可以自己改造。
另外去粮铺买了不少粮食,粗粮为多,还有杂货铺的肉肠和肉干。
他计算过,按照商道上的走,出了荆州,沿着荆州和越州的接壤线一直往北走,再过条河就能到渝州,拢共需要一个月,这条道上驿站的数量也最多。
除此之外还有衣服被褥、火炉、煤炭,锅碗、调料还有药材是从安和县带过来的,沈文宣想着心里的清单,又找到郡里的芳心斋买了几盒耐存放的点心和糖。
王沐泽跟在后面提东西,全身上下能用的地方一点儿都没浪费,累得要死,哀叹道:你怎么不把小黑带上啊?
小黑需要休息。沈文宣说道,拐弯又去了铁匠铺,静心挑选了几样短而精悍的武器,毕竟不能每次都用□□炸,解决一两个人还是冷兵器实在。
另外买了铁匠几块炼好的铁料,有些东西他需要自己做。
等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吃完饭,几个人合力将马车里面改造好,坐的椅子做成可以折叠的,车壁和车底全部铺上毛毡,火炉固定在车厢中央,买的东西全都用箱子封装放置,力求占用最少的空间。
翌日。
葛武成一路护送他们到郡城东城口,葛峰和葛离都留了下来。
等我们到了渝州,会寄信回来。沈文宣说道,拱手鞠了一躬。
葛武成三人拱手回礼:但愿君一路平安,我等在此静候佳音。
赵大夫一行人站在马车边,脸上不免染上一些伤感。
我不会在渝州什么都不干。
沈文宣五指成拳锤了一下葛武成的肩膀,像一个承诺,好好活着。
葛武成莞尔,静静地看着他们上了马车,逐渐走远,另一边,一列长长的车队驶往京城的方向,傅彦睿坐在马车里无意间偏头看了一眼驰往相反方向的三辆马车,目光又回到手中的画像。
良久,马车内只余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上卷完。感谢在20201223 02:16:04~20201223 22:3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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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出荆州之前,沈文宣一行人一直按着路线图上正常的官道走,一路上很平静,偶尔露宿荒野,但大部分时间可以找到驿站落脚,临出荆州时,沈文宣看着边界的重重关卡,选择走小道出荆州,来到荆州与越州的接壤线,一路北上。
越往北能看到的流民数量越来越多。
大致是离开郡城的第十天正午,沈文宣一行人在一家路上的茶水棚中休息。
开茶水棚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给沈文宣几个人上了茶水和几笼热腾腾的包子就去忙自己的了,眼睛十分警惕地盯着茶水棚外窝着的一帮衣衫褴褛的人,尤其是其中的几个孩子。
沈文宣喝了几口茶,想着要不要在这里多买一些吃的好节约马车上的粮食,眼睛一瞥,拿着茶碗的手立即顿住。
左手边的三个人眼睛直直地瞅着茶棚外的那一伙人,脸上隐隐有些不忍。
沈文宣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外看了一眼,几十个人挤在一处柴火堆取暖,不敢进到茶棚里来,衣衫单薄,蓬头垢面,面黄肌瘦,裸露的地方冻红冻裂,成了冻疮,尤其其中还有小孩儿,看着确实可怜。
沈文宣收回自己的目光偏头瞥向一旁的焦诗寒,他只关注外面那群难民,手里的包子就没动几口,还有旁边的赵大夫和平儿两人。
再看了一眼右手边咬包子喝茶吃得毫不含糊的赵二和温老头,以及对面的王沐泽,沈文宣叹了一口气,叫来了茶棚的店家,问道:
外面那群人从哪来的?
焦诗寒立刻看向店家,沈文宣拿走他手里的冷包子,换了一个还热乎的递给他。
害,客官我可劝你别管这茬儿,他们这样的人多着呢,店老板拧着眉答道。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是突然多了好几伙流民,前几天已经来了一批,现在又是一批,干扰我们做生意不说,还经常偷我们做好的馒头包子,我这也是小本生意,就靠卖这些东西赚些糊口的小钱,再偷几回,我这茶棚就是连买粮食的钱都出不来了。
而且这事我有经验,如果施舍不够比不施舍还麻烦,到时候出了人命的事也是有的,所以客官您还是别管了。
沈文宣没有接他这番话,转而问道:你这儿来来往往的也有不少人,有没有听到荆州或者越州的什么消息?
店老板闻言仰起头仔细回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是听人说南边乱起来,但到底是哪乱也不清楚,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往年有几个地方收成不好,也闹过这么几回。
沈文宣心中有些失望,没有再问,从袖子里掏出几两银子给他,说道:你这儿还剩下多少吃的喝的?都给他们吧,别说是我们给的。
店老板看着手里的银子眼睛直泛光,捏在手里的银子仔细估量了几下分量,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没想到今天还能遇到大财主!立刻弓腰谢道:
客官这...您真真是个大善人、大功德!我这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