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宣没在意他的态度,直接将王沐泽捧着的盒子拿了上来:跟郁家做生意,自然是瓷器这一方面的。
说着,盒子打开,一只晶莹剔透的杯盏呈现在众人面前,对面三人直吸一口气。
沈文宣拿起正烹煮的茶壶,打开杯盖,在里面倒了一杯,推给对面。
琉璃茶杯,各位是做瓷器的,应该对琉璃有些了解。
郁老爷瞪大了眼,小心地将杯盏拿起来看了看,脸上满是震惊,这杯盏竟然能透地直接看见对面的人:这这琉璃可是不可多得的珍品,皇家贵族才用得上的东西,你你你
郁堂稍稍冷静一些,他们烧瓷器时偶然也会烧出一些琉璃块,但色泽不纯,块头不足巴掌大,远远达不到做成饰物的程度,更别谈做成琉璃杯这样价值连城的宝物,且看这只杯盏的精巧程度,恐怕还不是一般的琉璃杯能比的。
不知沈公子拿出这样的美器是想?郁堂咽下一口口水,要是卖给郁家的话,他们郁家可能出不起这个价钱。
沈文宣:我知道琉璃杯该如何做,除了琉璃杯外还有其它各种物件,瓷器、砖瓦、摆件就是面前的这张桌子也做成琉璃的,完全不成问题。
郁老爷小心地放下茶杯,急得脸红脖子粗:那你你你
我是想和郁家做生意,沈文宣客气地笑了一声,眼睛里隐隐有精光闪过,我记得郁家在平乐府西边有六座窑坊,将这些窑坊给我如何?
郁堂拧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买我们郁家的窑坊?
他们郁家就这六座,这是想全都买走?那他们郁家没了安身立命的家业,还要琉璃杯有何用?
不全是,郁家有郁家的人脉、买家还有名声,我为什么要放弃这些?沈文宣笑道,我是想使用郁家的窑坊,同时希望郁家能帮我管理瓷器还有琉璃生意。
顺便问一句,你们郁家一年靠瓷器能赚多少银子?
郁家三人沉默了,郁子秋是不知道,郁堂和郁老爷都知道这属于他们郁家的秘密,不能说。
沈文宣虽然问了,但也没必要知道这些,只道:无论郁家能赚多少,我一年给你们五倍,前提是将你们郁家的窑坊给我。
郁堂看了他好一会儿,问道:你不缺银子,又有这门手艺,完全可以自己开窑坊,为何非要我们的?
这重要吗?我找郁家自然有我自己想要的好处就是了。沈文宣回视他,半点儿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想你更应该关心郁家才是,我不只做琉璃还做瓷器,到时候郁家恐怕
他没说,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郁家的生意主要在渝州还有下面几个州内,连江南那块地方都卖不到,但这琉璃肯定会成为权贵手中的宠儿,若沈文宣的窑坊壮大起来,那在平乐府将他们郁家完全挤开不成问题。
到时候郁家的生意肯定会一落千丈。
郁老爷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对着他说的五倍颇为心动:你、你说得可是真的?五、五倍?
我说出来的话都要写进契约书里,怎能不当真?
郁堂笑了几声,脸色稍稍有几分难看:公子的风格还是与初见时一样,做事十分周全,既有利诱也有威逼,答应则活,不答应则死。
郁老板言重了,这对郁家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契机?毕竟人总要往高处走。沈文宣垂眸看向被郁子秋拿在手里的琉璃茶杯,道:只看郁老板打算如何选。
郁堂摇摇头,就像这人第一次问他如何选一样,道:我有得选吗?
沈文宣笑了一声。
郁老爷在听见郁老板时就开始憋着气,在郁堂又要开口前突然猛锤一把桌子,怒道:
我才是老板!我才是郁家的主人!郁家当家做主的!你们为什么总问郁堂如何如何?!郁堂他算个屁!窑坊的地契是在我的手上,我!我!!!
他这突然一通喊,吓得郁子秋差点儿把手上的琉璃杯给摔了,连忙拍拍自己的心脏,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爹。
沈文宣一顿,看了他半晌,重新问道:那郁老爷的
爹。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娇俏女声,沈文宣的话被打断。
紧急着书房门被打开,郁子甄端着一壶茶娜娜婷婷地走进来,面上还蒙着一层面纱,她听娘跟爹说了那事,但还是不放心,这难得一次机会,断不能有所差池。
呀,原来这里有茶,我还道下面人粗心忘了送上来。郁子甄面上娇娇弱弱的,跪坐在郁老爷旁边,将托盘放在了桌上,眼睛却一直盯着沈文宣瞧,等他瞥过来又低头娇笑了两声。
她完全没注意到气氛不对,挽着郁老爷的胳膊娇声提醒道:爹,那事......
郁老爷想起来了,喘着粗气盯着沈文宣,突然笑了一声,脸上有几分莫名的快感,挺直腰杆道:
你不是想和我做生意吗?做生意最平常的就是联姻,这样,你娶我小女甄儿,我就答应做这门生意,我知道你有个夫郎,我也不让你赶走他,就让他降个位分,做小妾吧。
郁子甄偷笑了两声,面上装成害羞的样子打了两下郁老爷的胳膊:爹~
沈文宣足足愣了两秒,这次是真笑了,突然站起来猛得一脚踹翻案几,滚烫的茶水顿时烫得对面人马仰翻:
我给你几分面子,你还真艹他娘地蹬鼻子上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啦啦啦啦啦啦
文中关于玻璃的制作参考自百度和知乎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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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给你几分面子,你还真艹他娘地蹬鼻子上脸了?!!!
滚烫的茶水基本全浇在了郁老爷和郁子甄身上,郁堂的手也被烫红了一块,郁子秋看着手里碎成几片的琉璃茶盏,再看向痛呼不已的他爹和郁子甄,突然不知道该心疼哪一方,傻乎乎地坐在原地。
沈文宣跨过尖叫的两人,眼神黑沉如墨,像一头被惹怒的黑狼,头也不回地出了茶室。郁堂顾不得郁老爷和郁子甄,赶忙起身追上他。
王沐泽被这急转直下的状况惊了一下,但看着郁子甄被烫得起泡的脸和脖子,还有郁老爷因疼痛难忍而扭曲的脸,心中叹一声活该,站起身跟出去了。
公子,沈公子!郁堂顾不上手背的灼痛,喘着粗气追上沈文宣拦在他面前。
怎么?还嫌沈某弄得不够大不成?沈文宣沉声道,看着郁堂的眼神同样毫无温度,这郁家冒犯得他恶心。
后面有小厮听到书房的动静赶忙冲过来查看,郁堂挥挥手让他们进书房里面,不要来打扰他。
我家老爷和小姐脑子糊涂,不懂事,这事完全是郁家不对,郁堂在此给公子赔礼了。
郁堂拱手弯下了腰,态度谦卑到了近乎卑微,他知道这位公子对自己夫郎有多看重,郁老爷说出那样的话,所有的错只能是郁家的。
他为郁家操劳这么多年,亲手将郁家壮大至此,他决不能看着它毁于一旦,此时让沈文宣走,后果绝不是他想看到也承担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