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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而从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柯子名找到开关打开灯后,慌忙朝浴室跑去。

他爱慕的人就躺在浴缸里,刺眼的红色已经把那人的白t恤给浸透了。

柯子名几乎是扑到浴缸前把人捞了起来,他的手颤抖着压住了还在流血的手腕。

还好,还有心跳。

他松了一口气。

找了毛巾把明朗的手腕裹住,又扯了浴巾把人包了一下,便抱着人往外冲。

物业的人速度也很快,柯子名刚冲到楼道的时候,他们就把俩人围住了。

“快让开,救人,救护车快到了!”

物业的人看那阵仗,明白了一个大概,便帮着把人送上了救护车。

明朗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梦里陈也浑身是血地站在他的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他说不出话来,陈也就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快要窒息的时候,他便从梦中醒了过来。

白森森的房间,白森森的床单,他感觉有些头晕,但仍然想要坐起来。

“别动,你流了好多血,需要好好休息。”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里,明朗定了定神,看见柯子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穿了一身休闲服。

“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开口只能道歉。

柯子名道:“你倒是放宽心准备跑了,连父母也不要了,也不要我和我妈了。我救你回来,不是让你养好了自我了结的。”

“对不起。”

柯子名头疼道:“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对……”

“停停停!我不要听你说什么对不起,我要你保证以后绝对不能做这种傻事了,你可是二十三岁的人了,总让我担心,你良心过得去吗?你看我这头发,都白了!”

柯子名继续碎碎念,明朗只得微微合上眼。

自杀未遂,最对不起的就是柯医生了,可是他没有办法,没办法毫无愧疚地活下去。这两年来,他每晚都在做恶梦,梦里的陈也很伤心。

见他不说话,柯子名道:“明朗,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把你当……朋友,你能不能也把我当一回朋友?能不能考虑一下为了我活下去?”

“我……”明朗睁开眼,心脏沉了沉。

“我知道陈也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总待在悲伤的圈里是不行的。你对我来说同样很重要,你要是出事,你让我怎么办?让你父母怎么办?”

柯子名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解了。

明朗痛苦地摇摇头,柯子名什么都不知道。

“拜托你跟我说说吧,你心里面有什么不舒服的事情都跟我说说吧,我一定能帮你的!”柯子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浑身都散发着可以依靠的力量。

明朗继续摇摇头,说道:“你帮不了我……除非他能活过来。”

柯子名的原本期待的脸顿时变得僵硬。

“你这是一定要陪他殉情了?”

“不是……”明朗的声音低得似乎听不见。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寻死?”柯子名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甚至夹杂了些许愤怒。

明朗看着他那张有些扭曲的英俊的脸,说不出话来。

他总不能告诉柯子名是自己杀死陈也的吧?

不,未尝不行。

或许可以直接去警察局自首,故意杀人是会被判死刑的吧?

可是他没有去自首的勇气。

如果知道是他杀了陈也的话,陈家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他父母。他的父母会被冠杀人犯的爹妈,他爸的公司也一定会受影响,说不定会倒闭。那是他毕生的心血,怎么能让自己连累他们?

还是以死谢罪吧,这样不管是对陈也,对陈家,对自己父母都算是一个比较好的交代。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要拯救自己的柯子名。

虽然柯子名没有明说,但是他明白对方的心思的。他是一个gay,他怎么会读不懂柯子名的眼神?

只是他不能接受对方的心意。如果,如果两年前那场车祸真的是一场意外,又或者陈也顺利结了婚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那他接受柯子名的心意也无可厚非。

但……

额头上一阵微凉的触感将他的神思拉了回来,柯子名正用手探他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后,对他说道:

“看你脸色这么差,还以为又发烧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明朗机械地点点头。

晚些十分,柯子名又把麻将桌上的老母亲“请”来了医院,让她再次帮自己“照看”明朗。他母亲答应得十分痛快,待他离开后,拉着明朗的手左一个心疼右一个心疼地唠叨起来。

……

警察局。

四十多岁的男人一下一下地转动着手中金属质地的打火机,烟雾在他长满皱纹的脸上慢慢散去。

“宾牟警官,当年那起事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柯子名继续盯着这个男人。

这个警察虽然不负责这个案子,但他却插手了,还追着明朗不放。

宾牟川目光犀利地看着他,说道:“那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而且,我有权力不告诉你,这已经涉及到我工作的保密范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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