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城市的市一中转调到溪山小学,薪资减少了一半,房子也变小了一半,但是他不后悔,只要能好好藏在这里,什么都值了。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想什么呢?还不过来干活。”
童垚回神笑道:“想以前的事儿,想我的工资只有一半了,完了,要养不活自己了。”
邢舟蹲在他跟前,有些认真地问道:“那你后悔了吗?”
童垚摇摇头:“不会,之前不后悔,现在也不后悔,将来也不会后悔。再说了,虽然我的工资少了一半,但是你不有工资吗?我不管,你得养我!”
“好,我养。”邢舟郑重地点点头,表情严肃得像是在求婚。
童垚避开他那双极其认真且极其直白露骨的眼神,说道:“你这个月的稿费得有一万了吧?靠,是我的三倍了!”
邢舟认真答道:“不是三倍,是六倍多。”
“什么?有两万多吗?”童垚嚎啕,“这也太、太过分了!我也要当自由撰稿人!”
邢舟点点头,依旧很认真地说道:“好,我给你介绍编辑。”
“千万别,我知道我吃不了你那碗饭。”童垚道,“但是呢,我能吃你的饭,我饿了。”
邢舟认真的脸突然笑逐颜开,然后起身去厨房给人煮泡面了。
童垚起身弯弯腰,开始收拾两个房间。
第二天一早,房东陈阿姨就拎着一堆土鸡蛋敲响了房门。她一边夸赞着两个年轻小伙子的英俊外表,一边跟童垚暗示,自己那二十一岁的在卫生院当护士的二姑娘是多么的能干。
两人虽然听出了这热心肠阿姨的弦外之音,但依旧揣着明白当糊涂,两人闭口不提相亲或女朋友的事情。童垚见陈阿姨一时半会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能当下邀请陈阿姨全家一起去吃饭,听到他这话,陈阿姨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听到陈阿姨想要把自己的二姑娘介绍给童垚,邢舟表面上没什么反应,童垚还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然而邢舟把自己宽大的黑色t恤塞到童垚怀里时,他才察觉到邢舟的“恶意”。
“我不穿你的,太大、太丑了!”童垚把t恤扔到沙发上,转身回屋找自己的白色衬衫。
他拿着自己的白衬衫在镜子面前比划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道:“人长得帅就是好,穿上这白衬衣简直如虎添翼!”
“如虎添翼吗?”身后传来邢舟凉飕飕的声音。
童垚条件反射地缩起脖子,回头一看,邢舟正双手抱臂靠着门框,凉飕飕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
“出去喝酒嘛,得穿得得体一点。”童垚心虚地摆弄着白衬衫,不死心地看着靠在门框上的人。
“不是相亲,不用穿得那么得体。当然你要是想明早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或者翘班,那得体一点是没关系的。”邢舟凉飕飕地打量着他,凉飕飕地说道。
童垚知道邢舟言必行,行必果,只得放下手中的衬衫投降。
邢舟则依旧双手抱臂靠着门框。
“哈?哈哈哈!”童垚贴着门框的一边侧身从邢舟身旁溜了出去,他捡起沙发上的黑色t恤笑道,“突然觉得那衬衣也不是很得体,嗯,你这t恤不错,我很喜欢!”
于是童垚穿着松垮垮的黑色t恤,和邢舟一前一后、一黑一白走进了饭馆。
而陈阿姨的一家,包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姐大姐夫、侄子、二姑娘全都在饭馆里面等着了。
童垚咽了一口唾液,小声问身边的人道:“老邢,我觉得今天这一桌可能要吃掉我一个月的工资。”
“自信一点,把可能给去了。”邢舟也低声回他,抿着嘴偷笑。
童垚欲哭无泪。
虽说陈阿姨把自己的房子租给了他和邢舟,他也是特别感激的,但他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冤大头。这么大家子人,他身上的钱要全掏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就不用吃饭了。
跟一屋子的人打完招呼,又点完菜买完酒的,童垚攥着钱包只想哭。
“童老师,这是我家二姑娘,丫丫,来丫丫跟童老师问好!”陈阿姨推了推自己闺女的胳膊,示意她跟童垚打招呼。
“童、童老师好……”陈家长得白白净净的二姑娘红着脸跟童垚问好,眼睛却在盯着坐在童垚身边的邢舟看。
席间陈家大姐夫盯着童垚看了半天,直看得童垚心里发毛。
童垚不明所以,端起酒杯敬对方酒道:“哥,我敬你一杯,以后还得请你多多关照啊!”
陈家姐夫是老实人,见一个老师给自己敬酒,顿时红了脸,结结巴巴问道:“童、童老、老师,您这、这褂子好、好大、呀!”
闻言一桌的人都愣住了,其实从童垚进门的时候,大家就发现他的t恤衫太大了。但大家虽然好奇,却也问不出口。
童垚尴尬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又看了看众人,一时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邢舟则是抿着嘴憋笑。
陈家大姐猛捶了自家老公一下,又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童垚慌忙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关系。
接下来的饭童垚根本没吃到几口,因为陈家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更是像给自家孙女、外孙女相亲一般,一会儿问童垚的家世,一会儿又问他工资的。
一顿饭吃得不要太糟心,于是童垚假装酒喝多了,醉醺醺地趴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