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相悦脸色一红,支吾道:“……哼,可惜说的时候你不太清醒。”
“现在我清醒了,你再说一次,好不好?”海镜挪动身子,向风相悦凑近些许,腆着脸道。
“不好!”风相悦面上红晕已蔓至耳根,冷声道。
海镜嗤的一笑,还想说什么,便听得船舱门上挂着的青布门帘“刷”的一响,似是有人掀帐而入。
下一瞬,华久棠与姬千幻便出现于床边,二人皆是穿着朴素布衣,以黑带绑了手腕袖口,打扮轻便,干净利索。
华久棠提了两条矮凳走来,放于地面让自己与姬千幻坐了,才沉声道:“海镜,你终于醒了。”
海镜瞧着二人感激地笑了笑,“华先生,姬前辈,多谢二位出手相助,救命之恩……”
姬千幻不待他说完,便出声打断,“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也算一家人,你这么客气做什么?”
海镜一瞥风相悦,又看向姬千幻,不由展颜微笑,“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风相悦扭回头冲他一挑眉,“厚脸皮!”
随即,他不再理海镜,而是转头对华久棠道:“师父,你们为何也会赶来朱莲岛?”
华久棠凝了凝眉,将目光投向姬千幻,“是千幻告诉我,你们有可能在最后关头舍命,我们才会赶来。”
“姬前辈……?”海镜与风相悦顿时疑惑。
姬千幻轻抚下颚,柳叶眼一弯,粲然一笑,“我说过,任何人的心思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海镜,或许你自己都未察觉,你心里有着自毁倾向呢。”
海镜一愣,断断续续道:“……是么?……我并没有……”
姬千幻啧啧几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那夜你宁愿蒙冤也要替海渊承下罪过保护海澜庄之时,我就已经明白,只要是你心中极重之物,你就不允许其受到半分伤害,哪怕那个伤害之人是你也不行,因而你时常会豁出一切,以自毁方式行拯救之举,难道不是么?”
闻言,海镜已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缄默不语。姬千幻幽幽一叹,以手背在华久棠胸前随意一拍,“而你那徒弟也是个看上一人便会付出所有的死心眼,所以我叫你来没错吧?”
华久棠闷闷一应,凝注姬千幻的眸中柔波荡漾,温情满溢。忽然,他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自怀中摸出一件事物,递于海镜眼前,“对了,这件东西,是你的吧?我们来时,宫殿已坍塌,若不是在一块飘着的浮木上看见它,我们还没法将你们寻到。”
海镜与风相悦举目望去,皆不觉一惊,因为华久棠手中的,竟是武林大会时攸篁假扮的申如意送给海镜的玉如意!
海镜吃力地举起右手,将那如意接过,目中情愫复杂,波澜万千。华久棠与姬千幻见状,起身而出,“船再过一夜便能靠岸了,我们去外面瞧瞧,你们二人好好歇息。”
门帘放下之声入耳时,海镜的叹息也随之而起,“玉如意……结果……还是攸篁救了我们吗……”
风相悦眼光飘向窗外,似乎越过湛蓝大海,重新回到了朱莲地宫,喟叹道:“是啊,若是没有他和哥哥,你我也无法逃出生天,但愿他们二人在九泉之下,能够相携不离,实现心愿。”
海镜指腹摩挲着玉如意精致雕刻的纹路,若有所思望向上方,“我想起在内宫时,你哥哥所说的话,我们首先同样为人,其次才为异族,因而即便有着同样的欲望,却也有着同样的情怀吧。我们与他们,并非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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