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也知道这事与我有关,又为何要瞒着我!”海镜说罢,再次瞪了乌思玄一眼,“这个混蛋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风相悦也急了,一把拽住海镜臂膀,“你就别胡思乱想了,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他探手向穆向陵,“那个男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而现在,他不知听了乌思玄什么鬼话,竟想要将海映星复活!”
海镜听得一怔,眼光循着风相悦手指而去,便见一个形容枯槁的男子正向自己趔趄走来。最终,穆向陵在海镜面前站定,端详着他的面容,仿佛是看见了寻找已久的宝物,欣喜若狂。
“海镜……你就是海镜……果然与我很像,与映星很像……你是我的孩子,也是映星的孩子……”穆向陵激动得嘴唇微颤,语无伦次说着,如枯树般的手指轻轻抚上海镜面庞。
海镜望着眼前这个犹如墓穴中走出的男子,思绪纷乱,心神动荡,嘴唇翕动半晌,却仍是叫不出“父亲”二字。
穆向陵也并未在意,转而向海映星尸首而去,“海镜,再等一会儿,只要再等一会儿,我就能让映星复活。到那时,我们三人便可以一起生活,永不分离……”
海镜总觉心底有一种异样的不详将要破土而出,眼神缓缓向地面移动,就像是不敢投去一瞥,却又不得不这么做一般。
当海映星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之时,海镜终是呆愣在地。他没有想到,在时隔近四年后,还能再见到海映星这般柔和的面容,一如当初牵着自己嬉戏,陪着自己入眠的温柔,仿佛这些时日,他并未真的离去。
回神之时,海镜面上已有泪珠滑下,点点滴落衣襟,悄无声息洇渗。
第一次见到海镜落泪,风相悦只觉心头一拧,想要出声安慰,喉间却干涩得无法开口。
穆向陵从瓷瓶中取出一枚红色药丸,俯身而坐,轻轻托起海映星后颈,将药丸向他双唇送去,神色染满期盼。
风相悦见状,飞身上前便要阻止,不防乌思玄一跃而出,一把夺过海镜腰间龙云剑,锵然出鞘,直直向海镜斩去!
“海镜!”风相悦刹住脚步,回身出手,落霞剑一展,格在龙云剑之前。清脆的声响终于将海镜神思拉回,他忙将目光转向风相悦,便听对方正厉声高喊:“这个杂碎交给我,你快去拦住你父亲!”
海镜咬咬牙,纵身向前,却不料乌思玄后跃一步,在风相悦出剑之时,一把暗器打出。
风相悦一惊,剑锋微偏,被乌思玄猛然挟于腋下。那数枚暗标刹那之间,已点至海镜后背,只稍一瞬,便能取了海镜性命。
然而下一刻,海镜竟自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滑开,将其躲过。暗标擦着他的衣襟,急速向前,竟直向诛心剑打去。
伴着叮叮当当的鸣响,诛心剑亦长鸣不绝,犹如野兽的低吼般慑人心魄,剑气仿若狂风荡开,其中所含的怨气煞气也流入空气,令风相悦与乌思玄难耐蹙眉,甚至连脚步都无法移动分毫。
由于海镜此刻距诛心剑极近,风相悦不觉心生担忧,望去之时,却见海镜正呆呆望着诛心剑,似是被那妖艳的血光吸引一般,缓缓向其而去。
“海镜!海镜!”风相悦试着唤了几声,见海镜毫无反应,猛一转身拧了乌思玄衣领,“你在那把剑上做了什么手脚!”
“冤枉啊,那把剑戾气深重,我可是碰也不敢碰的。”乌思玄摊了摊手,嘿嘿笑起来,“不过,魔教心法却是因它而出,它身上可是凝了几代魔教教主的功力,且穆向陵也向其中注了内力,因而会对海镜产生吸引力。”
风相悦愈发感觉内中有疑,“对海镜产生吸引力?这是为什么!”
“那还用问么?因为海镜所习的,正是魔教心法啊。”乌思玄理所当然道。
一时间,风相悦竟像被抽走了力量般,放了乌思玄,无力哀叹。他早该想到这个事实,却始终不愿直视面对,才导致如今这副局面,不觉自责万分。
乌思玄见他沉默,继续笑着道:“海镜是穆向陵被诛心剑夺去理智后,与一名魔教下属生下的。他出生不久后,便被穆向陵投入血池毒水,浸染魔教内功之基,幼年被授予心法后,则时常被扔进凌仙峰密林,面对豺狼虎豹。在残酷环境中,他的内功与体术极速成长,却也拥有了一颗为活下去不择手段的心。”
闻言,风相悦只觉心中尤为痛惜,想要上前拉住海镜,却依然无法靠近咫尺。乌思玄拍了拍他肩头,摇首道:“你还不明白么?那柄剑只有海镜才能靠近,只有海镜才能驾驭,这就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