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吕飞贤面前,海镜拱了拱手,温和地笑着,“吕帮主,现在您的弟子都受了伤,无法再战,您还是尽快带他们回去休养为好。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在这里分别吧。”
吕飞贤石雕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我的弟子无法再战,不代表我无法再战。”
海镜眯了眯眼,“若您执意要如此,我也只有奉陪到底,只是刀剑无情,您可得做好准备。”
吕飞贤挑衅地看了看海镜,“口气不小啊,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若你赢了我,我就让你过去!”
话音刚落,他手上已多了一根七尺长的玄铁长棍,棍身点缀着金色盘龙,闪烁着乌亮光泽。而那金龙流光千华,灿若星月,一瞬间让云霞都失却了颜色。
吕飞贤将铁棍一挽,瞧了瞧海镜,“拿出你的兵刃!”
谁知海镜将手一摊,“我没有兵器,只有这双手。”
幻龙帮既是八大门派之一,吕飞贤在江湖上的排名便不会低,海镜此话本意无他,弦外却颇有冒犯之意。但吕飞贤听罢却没有生气,反倒露出了一丝隐隐笑容,“好,你既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也不是池中之物,就让我看看你的功夫吧!”
他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起来。风相悦不情不愿地投来一瞥,却是略微一惊,转身凝住了目光。
吕飞贤仅是走了几步,四下的空气已截然不同。那几步恍若是踏在心间一般,充满压迫,几乎能在心头踩下道道烙印。
枯叶随着他脚步的起落蹁跹飞扬,枝头落木簌簌而下,却在他身侧半寸便纷纷飘散。他的气势并不凌人,周身也未有杀意,气魄却已充沛天地,暗藏锋芒。
忽然间,吕飞贤神色一凛,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将铁棍平举在胸,霍然一拢,同时也像是扼住了在场诸人的脖子一般,让所有人皆屏住了呼吸,汗水涔涔。
下一刻,那铁棍便化作一条黑龙,带着呼呼风声向海镜打来,动作完全不同于幻龙帮弟子,敏捷迅速,所攻之处极其刁钻,又灵活得随时可以改变动作。
海镜额角滑下一滴汗水,展动身形,以掌相接,却不妨吕飞贤的棍子点在掌前,立刻变换了招式,直取他下盘。几番对峙下来,海镜虽未受伤,迎击却总是略慢一筹,如此下去,最终他必然会被铁棍击中。
思及此处,海镜脚步一退,忽的贴上一棵大树,一跃而上,而吕飞贤也纵身腾起,手中铁棍始终不离海镜周身分寸,不论他要如何行动,终逃不过铁棍一击。
只见海镜扶住树枝,在空中一顿,铁棍便在此刻猝然出手,一时间,树上枝叶被震得沙沙摇晃,落叶仿若天女散花,飞洒天际,盘旋不下,完全遮盖了二人的身影。风相悦握着剑柄的手不觉收紧,心底竟有了几分担忧。
但下一刻,他却见二人自漫天落叶中凌空穿出,海镜衣袖擦着长棍,手掌直拍向吕飞贤心口,吕飞贤长棍去势已老,不及收回,面上凝满惊愕。
由于身在空中,他已无法闪避,便翻起左手,凝聚内力,与海镜对了一掌。
内力相撞,二人一瞬分别落地,脚步在地面滑出一道长长划痕。吕飞贤方站稳脚跟,身子竟因为海镜的内力感到一阵酸软,铁棍“当”一声落地。他不禁微微蹙眉,未料到海镜年纪轻轻,内功修为竟比自己更上一层。
但就在他惊讶时,海镜足底只是在地面一点,便纵身而起,向他迎面扑来,右掌直击面门!
此刻,吕飞贤已无力抵抗,只能闪避。然而以现在状况,要躲开这一掌,他势必会因为身体无力而跌倒地面。想到要在一个小辈面前露出丑态,他不由脸色一凛,如磐石般巍然不动,直面那逼人的掌风。
海镜右掌来势汹汹,卷起罡风阵阵,却在吕飞贤胸前半寸便顿了下来。
他收回手后退几步,朝吕飞贤作了一揖,面上笑意盎然,“不愧是吕帮主,果然勇气过人,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承让。”
吕飞贤望着海镜,额上已滑下汗水。他拾起铁棍,勾起一个艰难的笑容,“很好!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绝不收回!我既然今天败在你手上,就不会再拦你,你走吧!”
岳无恙惊了一下,“师父!就这样放他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