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写诗的,总是男人居多。这些男人写的诗里,思妇、怨妇、弃妇、情妇、节妇……等等等的口吻,每种都能抓一大把出来还不带重样的。你以为他们是在写女人?错了!
那是以夫妻喻君臣!
除了君臣,这群男人还喜欢以夫妻比喻主官与下属、考官与学生、朋友之间……等等等等。简单地说,就是不肯直接讲!
“还君明珠泪双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名字叫《节妇吟》还真不是少妇拒绝追求者。是张籍“寄东平李司空师道”,拒绝藩镇李师道给他的聘书的,是斯文地讲,不好意思,不想给你打工。
“画眉深浅入时无”,也不是担心公婆不喜欢而问丈夫,全诗叫《近试上张水部》,是考生朱庆馀同学问张先生,我这回的考卷考官喜欢吗?能考中吗?
近来谢麟教做诗,就讲到了这方面的内容。
谢麟写的离思,写的想念,写的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记得我……考虑到他的身份经历,程素素故有此一问。
作者有话要说:
谢先生,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我承认这么玩谢先生是为了写一个东电体的梗——
谢麟
三元及第 男
自视甚高的他教妻子作诗,要立意高远避免浅白
写给妻子的情诗被误认为是在向皇帝撒娇
第125章 再赴邬州
在程素素关切的注视之中, 谢麟轻描淡写地将诗笺抽了过来, 淡淡地说:“路上写的, 已经没事了。”
“哦。”程素素脸上重又挂上了笑容。
谢麟仿佛方才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不再提及, 对程素素道:“收拾一下,该去拜见舅舅了。”
去叶府并没有花费什么周折, 叶家全家都在等着谢麟与程素素, 男男女女一大屋子,表情亦悲亦喜。
谢麟看到叶宁就跪了下来, 甥舅俩抱头痛哭。叶宁想到妹妹枉死,外甥受了这十几年的折磨, 自己全没有伸过一回援手,就痛恨自己:“当初你父亲过世,就该将你们母子都接了过来。”
谢麟哭道:“舅舅已护我良多。”又劝叶宁不要伤心。叶斐等也劝叶宁:“事还没有办完, 阿爹且慢伤心。”
叶宁道:“不错!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哭的什么?得叫郦树芳哭死了才好!”
收了泪,叙座,男女两行, 程素素坐在叶宁夫人的下手,与谢麟正相对。叶宁道:“说说看,你们府里现在是什么章程。”
谢麟一一讲了,叶宁很不愉快地道:“你为堂兄弟求情是对的,谢家也不缺这口饭。逐出去,就是将一群心存怨恨的人放在外面。不如留下来看着, 慢慢地教,可教的教,不可教的,哼!”
谢麟道:“是。”不可教的,当然就不要再做人了。
叶宁又对程素素道:“你很有决断,当日即使是我,也不能做得比你更好啦。只是你年纪轻轻,轻易不要逞勇斗狠,明白吗?”
程素素也乖乖地答应了下来。谢麟回来,显然是知道她做了什么,都没有指责,只是让她小心,此后也没有总拿这话题来讲,她还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呢。
谢麟轻轻叫了一声:“舅舅。”
叶宁一笑:“今天留下来用饭吧,自自在在地说话。来来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甥舅俩起身,程素素乖巧地站到叶宁夫人身边去,并不跟着他们走。果然,只有甥舅二人一道,叶家的儿子们没有一个跟过去的。儿子们各散了,女儿、儿媳与叶宁夫人同行。
叶宁夫人携了程素素的手,且走且说:“这几天都忙得不轻,饭也不得好好吃。你们在家里,也不好热热闹闹地吃饭。今天呀,咱们关起门来,嗯?”说着笑了起来。程素素道:“有舅舅舅妈在,我们也就有主心骨了。”
到了叶宁夫人的上房,这位舅母很细心地请了个女医来看伤口。程素素哭笑不得:“就一小口子,不碍事的。”叶宁夫人严肃地道:“说你年轻还不认,身子的事儿,不能这么好强!”程素素以为,就一道小口子,能有啥毛病?叶宁夫人却知道,简单的风寒、小小的伤口,都有可能要人命。
这也是对医疗水平的误解了。程素素底子好少生病,也没有经历过家人大病难愈,对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缺乏正确的认识。叶宁夫人却是不肯大意的,他们家里讨论过不少回了,谢麟找到这样一个能干的娘子太不容易了,可不能有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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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书房里,甥舅俩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叶宁进了书房就没再笑过,示意僮仆将门关上,语气沉重地问道:“事情都知道了?”
谢麟鞋子在地上一捻:“嗯。”
“知道了多少?”
“该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坐。”
两人在榻上坐下,叶宁道:“这件事情,郦树芳不死透了,不算完。”
谢麟道:“郦树芳想死灰复燃,除非哪个藩王翻身。”
“怎么说?”
谢麟将与谢丞相的对话,以及自己给了谢丞相的提示都说了。
“那就差不多了,”叶宁犹豫了一下,低声说,“还有一事,你要留心。东亭(谢涟)现在还有一丝热血少年的模样,他不是十分沉着的人。往前再推十几年,他更是只活猴,要他沉下心来发现蛛丝马迹,再找到证据?我看难。那份‘证据’有古怪。”
谢麟简洁地:“阿翁。”
叶宁道:“咱们说你阿翁心狠,他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要权衡这一大家人的利蔽,很多时候就是说不清道不白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自己也多想想吧。不是要你变成他那个样子,他位极人臣,必有可取之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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