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门传讯的程序都免了,裴琰碰巧今天就在这里。
他抬头看着众人,眼神是万分惊愕,整个人充满戒备:“录什么口供?”
“为什么要录口供?……我需要给什么口供?”
所有人都是极为吃惊的。毕竟,几年前发生的事,在大伙儿心里就是已经“结案”了,裴琰跟庄家班众兄弟都既往不咎握手言和了,跟萨日胜在剧组合作过好几次,称兄道弟混得哥们儿似的——现在问他录口供?他干了什么?
警员表明身份和立场,对于几年前擂台赛上发生的严重事故,连同类似的其他两起事故,警方已经全面重启调查,其中涉及比较深的问题,不能透露,请裴先生配合调查吧。
“我三年前已经录过口供了。”裴琰尽力镇定地说,“能说的当时都说了,那就是比赛中的意外。”
“意外踢到他了,他摔倒了,撞到后脑,那就是一场意外。”
裴琰站在走廊一侧,身体绷得笔直跟两名警察说话。他尽力别过脸去,不去看萨日胜或者包小胖的表情。他无法想象旁人现在瞅他都是怎样精彩纷呈的表情,他甚至不想看庄啸。
萨日胜也是愕然的,盯视裴琰满面狐疑。
裴琰对警方不断摇头,解释,脸色慢慢地涨红。
庄啸扔下背包,径直走过来,到他身边。
庄啸一把搂住了人,在耳边轻声说:“你就去录个口供,没多大事,你就有什么说什么,别隐瞒任何事情,也不用揽不属于你的责任。”
“我隐瞒过吗?”裴琰抬眼反问庄啸,“我应该说什么?……为什么抓我啊?!”
庄啸欲言又止,握住他的手腕攥紧了,用口型道:只是问个话。
“什么意思啊?”裴琰的脸色就是震惊和无法接受。
庄啸的眼神就是暗示他了,早就知道警方将要调查这件不体面的事,他自己还蒙在鼓里。
眼前的世界好像突然扭转,再次颠倒了,暗涌的波涛骤然冲破平静的水面。下一秒就要乌云翻滚,巨浪滔天,再也没有平静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原点,回到了当初。他这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跑去洛杉矶,跑到庄大侠家里“踢馆”。面前就是这一群仇视他的庄家班小弟,为勒图的意外事故打抱不平义愤填膺,他还猖狂地撅了小萨的腿,随后庄啸就出手了,一巴掌差点儿把他扇到海里去,扇得他耳垂裂了。
两人之间就是这样认识的,不打不相识,往事清晰历历在目。
现在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抽过来,打得他脑瓤子都要裂了。
……
这个年关,是让很多人大年都要过不去了。
当初发生过数起伤害事故的搏击擂台巡回赛,终于被上面盯上,遭遇调查了。在反腐倡廉的大环境变革之下,江湖上一阵腥风血雨,旧案不断重启,旧事开始重提,就是要让那些落了灰盖了尘、多年来藏污纳垢的犄角旮旯,那些乏人问津的冤屈往事,一件一件地翻出来。终究有人要刨根问底了。
这一夜风声正紧,网上流出许多传闻,一件件骇人听闻,句句话像剜心的刀子。
“裴琰入圈之前参加擂台赛出过事,他把对手一个武师打成植物人,那事据说不是意外,那就是一起故意伤害!”
“人确实是他一脚踢废了为什么不能说?当时明明都看到录像,现在视频竟然被和谐找不到了。”
“卧槽分分钟把热搜买下去了,话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