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的磨炼是在许多层面上,不是简单的出去游个八百米、跑个一千五,就能真正过了这一关。
这么些年在外面做闲散山人习惯了,想干吗就干吗,没人管教你的生活方式,更别提留什么发型、做什么文身、戴不戴耳钉,人生多么自在……现在选择了这条路,对身边人承诺过“一直陪伴”“不再离开”,也没路再回头了,就要一直走下去……
留了二十年的头发,是该一刀两断了。
每晚半小时自由活动时间,准许他们拿回自己手机,打个电话跟家人联系。平时训练吃饭睡觉时都不准玩儿手机。
庄啸蹲在厕所隔间的马桶盖上,只敢打字:【英俊,跟你请示个意见。】
裴琰就在这个固定时间等他,秒回:【你还请示我?】
裴英俊迫不及待就发视频邀请过来了,庄啸摁掉了邀请,继续打字:【部队里要求短发,必须是寸头,就剪了。】
裴琰那边就没有进入状况:【剪什么?剪你哪儿了啊!】
还能剪哪儿?
庄啸说:【请示已经晚了,但为了表示我对你的尊重,马后炮沟通一下,你下次见我有个心理准备。】
裴琰隔了半分钟才回:【剪了?你的头发!!!】
庄啸赶忙说:【对你的精神打击很严重么?对不起啊。】
火药桶那边已经炸了……
视频邀请在屏幕上连续轰炸,庄啸被迫接受视频,把屏幕缓慢地移动角度,从厕所天花板到隔间门板,再到马桶,最后对正自己的脸。
全都剃掉了,而且剃得十分彻底。
巴掌大的手机屏幕上,就是一张军人硬汉的脸,几乎认不出来了。
庄啸就在军营理发室里剃的头。这种剪发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粗暴地一阵操作之后,再用推子把左右和后面全部推掉,推成很短的板寸。
一把头发算什么,一剪子下去就没了。不适当的纠结留恋,也属于陈年累积的心理障碍。
裴琰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趴在被窝里笑。
庄啸一直打“嘘”的手势:“小点儿声,你声太大,你再这样我把你静音了。”
裴琰大笑:“当兵特训一个半月,这个军营太牛了,愣是给老子换了个人!”
庄啸说:“如果不愿剪发就让我卷铺盖直接滚蛋,先导宣传片里你瞅见的一个小孩儿,后来第二期就没有他了,说是档期不合中途退出,其实是不想剪发不能卸妆,卸妆不敢上镜,就摞挑子不演了……我不想给你丢脸,你也不希望我就滚回来吧。”
“当然不能滚回来,”裴琰正色道,“你不丢脸,你这样特别、特别帅。”
庄啸说:“是么,还成?不难看?”
裴琰兴致勃勃地左右端详,还要求庄啸给他看后脑勺:“帅毙了,特帅,绝对不难看。”
庄啸说:“成,还怕你看不习惯,下回对着我硬不起来了。”
“能硬,”裴琰一笑,“你这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