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山路崎岖,有些地段公路发生塌方,进出极度不便,许多村庄被山体滑坡堵住出路,就在通讯联络网上暂时消失了,就传不出消息了。
地震级数烈度并不大,在当地就是一场家常便饭式的小震小颠,并未发生大规模伤亡。网上甚至都没掀起个浪花,没什么人关注,微博大V就没人提这事,外界许多人都不知那里真的受灾了。许多房子垮塌,村民无家可归,大片农田被淹没成泥塘……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看看问问。有民房被山体滑坡掩埋,现场很惨,他们就去帮着挖废墟、抬伤员。
裴琰抬着担架的一角,从铺满碎石的山坡往下走,他只有一只手能用,脚底就拼命打滑,一下子滑倒!
他怕把担架伤员摔地上,就只能自己摔了,右手猛地撑在地上……
疼,忍了,一声不吭又爬起来。
“手疼吗?”庄啸在担架后面问他。
“硌了我一下。”裴琰说,“这地方的石头长得好凶啊。”
“你仔细看路!”庄啸说。
“我看不清。”裴琰说。
“怎么就看不清?看你脚底下啊。”庄啸吼了一句。
“我……我忒么没戴隐形眼镜。”裴少侠心里也委屈了,“我这几天就是瞎着的,什么都看不清,我眼前就是一层雪花屏。”
庄啸不讲话了,才知道。裴琰平时戴日抛的,出来帮忙救灾,就没有随身配备他的日抛套装。山里也根本没有洗漱清洁用的清水,刷牙洗脸都不够水的……裴琰每天就是瞎着的,模模糊糊地看周围,走路总好像踩在云里雾里,又不好意思向旁人叫难叫委屈。谁喊累坚持不住了,就打道回府回去呗。
……
又累完一天,卡车上的物资几乎搬空了,傍晚就在车里睡觉。
裴琰爬上卡车后车厢,立刻就瘫了,四仰八叉地躺了。多一秒也不想站着,全身骨头都散了,极度疲惫。
车厢还横躺着好几位兄弟,都在疯狂打鼾,累得不省人事。
庄啸靠在车厢角落里,双目紧合,坐着都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裴琰身上被罩上一条大花床单似的东西,比较艳丽喜庆的那种风格款式。他从床单下面探出头,眯缝着眼寻觅庄啸的位置:“干吗?你自己盖着呗。”
“晚上蚊子特别多,往你身上扑,你盖着。”庄啸说。
“你不怕蚊子啊?”裴琰说。
“我皮糙。”庄啸闭着眼说话。
裴琰用爬的方式,固呦了一会儿,爬到庄啸身边,在角落里靠在一起。
大卡车装着简陋的半圆形顶棚,在夜晚为他们遮风挡雨。从顶棚与车头之间的空隙往天外看去,视野里就是一道璀璨动人的星河,美得惊心动魄。
俩人都抬起眼,坐在一起看星星,不需要说话。深蓝色的夜空美如幻境,一片星火倒映在二人眼底。
“四川真美,我特别喜欢,以后咱俩也在这山里买一座院子,每年住上三个月,怎么样?”裴琰说,“这样的生活才是简单惬意,返璞归真。”
庄啸望着星空:“你打算怎么个返璞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