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哲是阎京最好的兄弟,现在秦哲身上出了这事,阎京当然得好好的开导秦哲,带他走出这个困境。
“行,那其他的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先忙你的。”宋庆华道。
挂了宋庆华的电话,阎京在床上坐了好一阵,这才起来洗漱了换好衣服,正好听到院子里小将军在吠叫,阎京走到阳台上一看,秦哲正在院子里逗着小将军玩,阎京看了片刻,总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秦哲能像现在这样,阎京倒也稍微安心点。
下了楼,阎京走到院子里,小将军立即就蹭了上来,阎京摸着小将军头,这才注意到秦哲穿着一身黑色西服,随口问道:“你今天穿得这么正式要干什么去?”
“今天是阿玥下葬的日子,我一会儿就要过去了,你要不要也去送她一程?”秦哲笑道。
阎京看着秦哲的笑容,不觉心头一酸,垂下头看着小将军,道:“去,阿浔他们呢?怎么没见人?”
“他们先过去了,我留下来等你。”秦哲道。
阎京放开小将军,道:“那你等我两分钟,我去换身衣服。”
“你这衣服就挺好的。”秦哲道。
“既然是道别,总要正式一点才好。”阎京道,转身往屋里走了。
换了身黑色西服,阎京这才下楼,秦哲已经在车上等他了,阎京上了车,道:“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十点。”秦哲道。
“嗯,那还挺早,有时间。”阎京道。
秦哲沉默了片刻,笑道:“我本来想,如果我不去送她,就可以一直当她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她还会再回来的,可我去了,连这样的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秦哲,她已经死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你知道吗?”阎京道。
“我知道,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阿玥的脸,所以我根本就没办法睡,阎京,你知不知道,我心里空了。”秦哲道,忍了那么久的眼泪忽然就倾泻而下。
他一个大男人,忽然说出这样的话,阎京听得鼻头一阵发酸,但他们都知道,事已至此都已经回不去了。
“我知道,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你要好好活着,她才能走得安心啊。”阎京道。
秦哲苦笑一声,道:“你们每个人都跟我这样说,可是谁又知道,一个人要去重复昨天的回忆是多痛苦的一件事,你以为那种痛苦是对昨天的重复,可是你错了,每一天的痛苦都是全新的,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每个人都要经历生离死别,这就是痛苦的所在,可没人能跳脱得出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别人也无法感同身受,你明知道死亡会来临,可你无力去阻止,那样的无奈力不从心,可以毁掉一个人。
“阿璇死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不去送她,是不是她就还活在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我不去碰,她也就永远会活着了,可是当有一天,我去她坟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和地上长出来的杂草,我忽然就清醒了过来,死亡永远都不能回避,死去的人我们已经无能为力,所以我们只能保护活着的人好好的活下去。”阎京道。
“我本来想,我终于要做爸爸了,你看我终于有一件事在你前头了,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你又要我怎么去放下这一切?”秦哲道。
痛苦是无法被习惯的,它每天都在凌迟着秦哲的灵魂,他已经痛苦不堪,却还要强颜欢笑的继续活下去。
“可你还要活下去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阎京道。
秦哲没再说话,一切都会好起来,这种话每个人都对他说,可是他知道,再也好不起来了。
阎王门自从重出江湖之后,去阎王门的路也就没有再严格的对外限制,秦哲把车直接开到百里家族大门外的专用停车场,白浔他们的车已经在停车场停着了。
阎京和秦哲下了车,有百里家族的人引着他们去百里家的宗祠。
百里玥是百里家族的大小姐,下葬的规格是按照族长来制定的,场面和排场自然就非同一般,只不过百里玥的葬礼并没有对外公开,所以除了百里家族的人之外,就只有阎京他们这些外人了。
阎京和秦哲刚到宗祠,就看到百里徵拄着手杖站在宗祠的中央,百里徵旁边就是安葬百里玥的金丝楠木棺材。
阎京有些日子没到百里家族来,但百里徵那满头白发,却还是让阎京感到震惊。
秦哲慢慢的走进宗祠,目光落在宗祠大堂中央的那方棺材上,百里玥的骨灰就放在那棺材里。
秦哲走过去,无声的在百里徵跟前跪下,他没说话,百里徵也没说话,许久,耳边的哀乐渐渐静了下去,百里徵这才抬了抬手,道:“你起来吧。”
秦哲跪着没有动,百里徵一手扶着那棺材,道:“人死不能复生,这或许就是玥儿的命,你也无需自责。”
秦哲还是跪着没动,百里徵也没再多说,他望着那棺材,良久,才道:“既然都来了,就过来跟她道个别吧。”
盖棺定论,从此以后百里玥的一生也就终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百里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