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0节</h1>
只听那肥胖子嚷嚷,“小老儿,你再多管闲事,信不信我明儿就让你卷铺盖滚蛋,好好做你的管事,把店里管好就成了,哪来那么闲筋操爷的事,我告诉你啊,再啰嗦一句,休怪我的不讲往日情面。”
那驼背老儿被骂的脸色可难看了,但似乎对这胖子有顾及,忍着怒火,软声软语的劝道:“你看你这人,我好好的跟你说话,你急个什么劲,你今儿送来的猪肉确实有味道,万一客人吃坏肚子,或是尝出味道不对,这不是砸招牌嘛!你好好想想,要是我们的生意垮了,你不也跟着受牵连吗?”
肥胖子呸了一口,“你少胡说八道,我送来的都是新鲜猪肉,从沈家屠宰作坊拉的货,我一连送了十几家,都没说有问题,就你挑剔,这样那样的,你也不想想,沈家的货能有问题吗?就算有问题吃坏了人,谁敢吱声,打不死他!”
可怜的驼背老儿,一肚子气发不出,还被他恐吓,只感觉自己要晕倒了,惧怕沈家的名声,打碎了牙,只能往肚里咽,“那……那……”
“那什么那,赶紧让人将货抬进去,我还得去送下一家呢!”肥胖子不耐烦的吼来吼去。
管事的也无奈,招来两个伙计,抬着肉进了门。
肥胖子身边有辆驴板车,上面堆着小山高的猪肉。送完了这家,他赶着板车,又往前去了。
沈月萝拉着苏兰追上那板车,乘肥胖子不注意,低头闻了闻,果真有异味。
两人在一个转角处,跟胖子分道扬镳。
苏兰很奇怪她的举动,正要询问,沈月萝根本顾不上她,拖着她左拐右拐,朝一条不起眼,脏乱差的小巷子快步走了过去。
那是最初周胜带她去的劳力市场,她在里面找到上次那三个人,对他们说了一番,三人点头。
临出城时,沈月萝找到一家酱菜的铺子,好不容易寻到一坛子糖醋鬼子姜。
总共称了二斤,用油纸包着。
跑了一个上午,苏兰早饿了,一看她怀里抱着的鬼子姜,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拿。
沈月萝打掉她的手,“你要不怕放屁出丑,只管吃个够!”
苏兰灿灿的将手缩了回来,“不给吃拉倒,那你告诉我,你刚才跟那几人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预感的事情还没发生,不适合现在说,总之,转这一圈子下来,我发现永安城的大小酒楼,有七成以上的店铺,他们用的猪肉,都是从沈家那里拿的,刚开始也许是自愿,但用着用着,估计有很多是被迫,沈奎老谋深算,知道自己光有钱不行,攀一般的小吏也不行,索性一口吞个大的,有了与永安侯府的联姻,他在永安可就再无敌手了!”
苏兰听的咋舌,“你说的好深奥,我只听懂了一半,呃……你该不会是想正式跟沈奎宣战吧?”
“宣战?你以为我闲的蛋疼呢,咱眼下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跟他斗?拿你吗?”沈月萝瞪她一眼,“我的意思是,想在永安的商界分得一杯羹,等于从沈奎嘴里抢食,我会抢的,但不是现在,我在等一个契机,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苏兰看她傲娇的小模样,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冷颤,“说的跟真的一样,我饿了,给我买包子。”
“你个吃货,”骂归骂,包子还是要买滴,把她喂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两人回到摊位,托劳什子诗会的福,今天的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周胜跟沈月萝学的,也弄了些小鱼用香料腌过了,拿来熏烤。
还有一些当季的蔬菜,反正是有什么什么,完了作罢。
这一帮子男人干的热火朝天,苏兰咬着包子,心急灵焚,等不得沈月萝跟他们交待几句,便拖着她走了。
看着苏兰塞下最后一个包子,月萝将鬼子姜扔给她,“沈婉的轿子就在前面,接下来全看你的了。”
说来也巧,或者说,活该沈婉撞在口上,竟然让她们在大路上遇见了。
苏兰一拍胸脯,“没问题,这有什么难的!”
“尽量智取,实在不行,那就来硬的,”沈月萝眯起眼,嘿嘿一笑。
她不是善人,也不算顶尖的恶人,对待某些人,某些事,采用适当的手段,也不算过份。
饶是苏兰,也不禁嘴角直抽抽。
她俩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谁都不是善茬。
苏兰抱着油纸包,快跑追上沈婉的轿子,靠近她的轿窗,跟她并排走着。
打开油纸包徒手掏出一块鬼子姜,津津有味的吃起来,边吃边在砸吧嘴,“好好吃的小酱菜,又甜又脆,真是太好吃了。”
她本身就是个吃货,也不讲究吃相,吃起东西来,教人看着,那叫一个香。
光是看她吃饭,没胃口的人,都得胃口大开。
沈婉早上起的早,光是打扮自己,就花了两个时辰,怕小肚子撑起来,也不敢吃的太多,硬是忍着饥饿一直撑到现在。
没人招惹还好,不去想,也能挺过去。
可是偏偏外面有个人,吃东西吃的那么香,让她忍不住掀开帘子看过去。
苏兰笑嘻嘻的看向她,“哇,这位小姐生的好漂亮,面如桃花,肤若凝脂,想必倾慕者多不胜数吧?”
沈婉原本见她相貌平平,还是个男的,本不想理会,但一听对方夸赞自己,小脸立刻嫣红一片,用手帕半掩着唇,娇滴滴的笑了,“没有的事,小哥莫要取笑我了。”
停了下,她见对方仍津津有味的吃着东西,只感觉肚子都在咕咕,于是笑呵呵的跟他套话,“小哥这是要去送君亭参加诗会吗?”
“没错,你很聪明哦,可就是路途有点远,还好我带了吃食,否则这一路走过去,还不得饿的前胸贴后背,万一叫人听见肚里的馋虫嚷嚷,还不得丢死人,”说着,她还不忘狠狠的咬一口鬼子姜,嘴里虽然吃的欢快,但拢共也没吃多少。
沈婉看她上下嚼动的小嘴,嘴里口水泛滥,喃喃的道:“这倒是……我轿子里也带着糕点……”
糕点这个东西,她从小吃到大,每时每刻,厢房里都备着。
纵然花样再变,品种再多,也没了新鲜感。
苏兰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却又好像舍不得自己的鬼子姜,但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将油纸包递到她面前,“我猜想,你的糕点肯定比这东西好吃,我跟你换,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