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红门虚掩着,从霄轻轻一推就把门推开了,屋内空无一人,阴沉沉一片死寂,在他开门的那刻,阳光投进屋子,带来些许暖意。
可明珠的浑身都是冷的,十指麻木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赵羽箴的尸体呢?明明在那桌子旁边的?怎么不见了?
从霄坐下,抬眼看向她,那眼中的冷意已然消散,只剩一片漠然。
“有什么话要说?”从她撺掇赵羽箴去璃秀宫闹事开始,他便知道了。
明珠心里清楚,她做了什么,大人定是了然于心了,他会怎样惩罚她?会杀了她吗?
她看着他,脸色苍白,看不出一点血色,方才的自信得意被悉数击溃,烟消云散。
她觉得自己完了。
“奴婢……无话可说。”
从霄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放到了桌上。
大人……是要她自尽?明珠死死盯着那瓶药,不敢相信自己前一刻还在云端,下一瞬却要坠入地狱。她并不怕死,她只怕这样无谓地死去,像只蝼蚁一样,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
她忽又看向从霄,对上他那双冷冽无情的眼,看到他俊美宛若神祇的容颜,他那般至高无上,轻易就能将她碾压。她怎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能算计他?她连他在大宴皇宫有多少线人都不知道,也许她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宫女一直都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她一无所知。
“大人!”她突地跪了下去,匍匐在地,哀求,“求您看在奴婢多年效忠您的份上饶奴婢一命,奴婢死不足惜,可门口的宫女是看着您和奴婢一同进来的,奴婢若死在这里,对大人不利。”
“她们不足为惧。”从霄低头看她,缓缓道出事实。
明珠一滞,是啊,只要他想,有什么是他不能解决的?她双手指甲划过坚硬的地面,划出一道道鲜明的痕迹,指甲也因此而磨损折断。
“大人,奴婢可以将功折罪,奴婢知道皇后的一个秘密,定能将她置于死地!”
从霄的手搁到桌上,食指抬起,轻轻在桌面敲了两下:“说吧。”
明珠不敢讨价还价,抬起身,赶紧将所知道的关于皇后的秘密说了出来,末了,她举起右手,咬牙说道:“大人,奴婢并不怕死,奴婢只是不想这么窝囊地死去。奴婢发誓,从今往后奴婢对大人再无二心,大人说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知道了姬玥绫的秘密,从霄脸上的神情未有丝毫变化,他扫了明珠一眼,冷声道:“我不怀疑你的忠心,起来吧。”
“谢大人!”明珠如释重负,站了起来。可她尚未站稳,脖子就被从霄扼住,一颗药丸顺着她的喉咙滑进了她的肚子,她大骇,睁大眼睛看着面前面如霜雪的男人,“大、大人!”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吗?
“我不会拿夜莺和大宴皇宫下的地道做赌注来相信你。”从霄松开了手,放她自由,“这毒药暂时要不了你的命,每月初一找我要解药,没有解药,你不会死,但会生不如死。”对她,已算开恩。
明珠面色惨然,凄凉一笑:“大人思虑周全,奴婢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你杀了赵羽箴?”事情并不难猜,他从不怀疑她的心狠手辣,心若不狠手若不辣,如何在大宴皇宫潜伏这么多年未被发现?明珠撺掇赵羽箴大闹璃秀宫,他知道;她们一起来了翔阳宫,他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他还未得到消息,但是他却能猜到,赵羽箴凶多吉少。
明珠低下了头:“是。可、可奴婢不知道她的尸身去哪了,奴婢、奴婢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不会连累大人的。”
“这件事情不用你管了,回去吧,别让姬玥绫生疑。”赵羽箴死了?倒也省心,她胆敢伤害樱樱,本就不该继续活着了。
明珠目送他离开翔阳宫,不敢再多逗留,匆忙回了璃秀宫。
没多久,宫中传出一个消息,六公主赵羽箴因为在璃秀宫受了委屈,让手下侍卫驾着马车强行撞开宫门,往北而去,消失了踪影。
皇后大怒,派出百余名士兵出宫拿她。
因为发生此事,秦樱樱不便继续留在璃秀宫,请辞离开了。回到鲤华院时,她看到从霄正在屋内看书,她心想,他倒是淡定自若,却不知她可是经历了一番危机呢,虽说有惊无险,却也让她心跳加速了一小会。
她走了过去,正要开口,原本认真看书的从霄突然放下手中的书,伸手一拉,将她拉到怀中,让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不听话。”他好看的唇微动,吐出这三个字。
咦?秦樱樱疑惑极了:“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
“我让你回房休息,你去了哪里?”
啊,这件事呀!她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那是皇后找我有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