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段路,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秦樱樱推开了从霄。离开他的怀抱, 她顿时觉得有些冷,但还是倔强地后退了一步, 落到他的身后。
“怎么了?”从霄回转身看她, 见她对他一副疏离防备的样子,呼吸有片刻停滞, 语声也透了一丝冷。
她侧过头,漠然道:“没什么, 我跟在你身后就行。”
“是因为他?”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问话,秦樱樱诧异地看向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可他怎么会这么问?他知道了什么?她从未表现过什么呀。
见她发愣, 从霄以为她是默认了,脸色沉了下来, 阴云密布, 山雨欲来。他一把揽住她的腰,让她的身子紧贴着他的,低头在她的耳边冷声道:“你是我的妻子, 你若想着别的男人,我便让他死。”
他的声音阴冷可怖,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她的瞳孔缩了下, 睫毛也不自觉地颤了颤。这样的他是她第一次见, 此前他从未用这样冰冷的语调跟她说话,那蕴着寒光的眼睛令她觉得心悸。她挣扎了下,却被他更紧地搂住,那充满胁迫的力量让她倍感压抑和束缚。
可她何曾想过别的男人,她与方学士,便是曾经有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分,却也从未越雷池一步。
他又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横加指责?
“你胡乱猜疑干什么!我只是不想离你这么近,我讨厌你!”她愤怒地喊着,不顾一切地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远处经过的几名弟子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看了过来,又看到从霄的身影,以为他们是在争吵,不敢上前,也不敢多看,匆匆忙忙离开了。
他们头顶的大树上,几片叶子打着转儿落下来,从从霄的眼前经过,缓缓落到地面。
他的眼神顺着那树叶落下,有瞬间的恍惚,他放她自由,抬头看了眼树梢,却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入他的眼睛,他闭了闭眼,转过了身,继续往前走去。
他走出很远,秦樱樱才跟上,他的脚步不快,像刻意在等她,而她始终与他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没再上前。
在云宸殿的殿门口带着青夜晒太阳的云简远远地看到从霄和秦樱樱一前一后走过来,原本的意兴阑珊消失殆尽,换上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看这两个小鬼脸色臭臭的样子,吵架了?
从霄率先走到了殿门口,见了云简,拱手行礼:“师叔。”行完礼他就想踏入大殿,却被云简喊住了。
“你在这站一会。”云简伸出左手食指在他所在的地方点了一下,然后往前走去,走到了秦樱樱的面前,看着她笑了,“乖徒儿,许久不见,有没有想师父?”
师父?她就是她的师父吗?秦樱樱呆呆地看着她,全然的陌生感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怎么了?看她一副不认得她的样子,云简眯了眯眼,回头问从霄:“樱樱怎么了?”
“被催眠了。”从霄头也不回地回答,语气平淡。
“哦?居然是催眠术!第一次见识。”云简绕着秦樱樱转了一圈,若有所思,末了又皱眉瞪向从霄,“你怎么照顾我徒儿的?好端端的娇娃儿交给你,你瞧瞧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居然还把她一个人扔在后面,有没有为人丈夫的觉悟?你给我过来!”
她一声喝,从霄不敢不听,回转身走到了她的面前,低垂着头,神情冷肃,一言不发。
云简拉住了秦樱樱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道:“告诉师父,他有没有欺负你?师父给你撑腰。”
秦樱樱看看她,又看看从霄,木然地说了句:“没有。”
“还说没有,你以前老巴着他、黏着他,瞧瞧现在,哪里还像小夫妻?你若不喜欢他了,师父做主让你们和离,你那几个师兄虽说样貌本事不及他,但一个赛一个会疼人,你喜欢哪个就挑了去。”
“咳,咳咳!”站在一旁的青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几下,眼瞅着师父,暗忖:师父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与日俱增。
从霄知她喜开玩笑,冷着脸应和了一句:“她若愿意,便由师叔做主,和离了也好。”
秦樱樱闻言,身体一僵,瞪着他,似要将他身上瞪出一朵花来:“你敢!本宫让父皇砍了你!”虽然知道连父皇都奈何不了他,但她还是气不过地说狠话,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答应和离,就算她不喜欢他,也从没这么轻易说出要和离的话。
又凶又狠的话听在从霄的耳朵里,却让他感觉舒心不少。
云简哪能看不出这两个别扭的家伙心里还是有彼此的,她双手一推,将秦樱樱推进了从霄的怀里:“真是一对小冤家,先去见过掌门吧,回头再来找师父,师父要教你炼丹之术。”
秦樱樱看着从霄,还在恼他方才说和离的话,娇媚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从霄搂着她的腰,端着一张冷脸看她,什么也没说,和她一起进了云宸殿。
催眠术么?云简有些头疼,这倒是连她也解决不了的麻烦,原本甜甜糯糯乖巧可人的小徒弟变成现在这般冷冰冰的模样,不喜欢。
*
从霄带着秦樱樱进了云宸殿,拜见掌门无壅真人。
大殿庄严肃穆,两人走了进去,看到站在大殿中央背对着他们的无壅真人,上前几步,俯身拱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