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戚柏主动地挑起了一个自以为能缓和气氛的话题,说:
“……你知道吗,他们说要我去献祭。哪里有现代的人还会做这种事?嘿,我觉得好有趣,我正想去看看他们要怎么献祭。”
“想去?”陆谴不冷不淡地问。
“想呀!”
“如果他们伤害你呢?”
“我揍他们!我很强,我都把怪兽撕碎啦!”
陆谴垂了垂眸,又问:“如果,他们做更过分的事呢?”
“什么事?”戚柏眨了眨眼,说,“他们要杀我吗?但我问了,他们说献祭不是杀人……”
陆谴突然靠近,高大的身子将戚柏拢在一片比夜色更深的阴影中,他的手抬起来,不轻不重压在戚柏细长的脖颈处,抵着他。
戚柏所有话都被堵在喉咙里。
陆谴喊他:“戚柏。”
“……唔?”
“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陆谴的表情还是很淡,淡到晕乎乎的戚柏根本看不懂。为了让戚柏明白这件事的麻烦性,陆谴解释说,
“有些beta的伴生能力很强,你一个人,很危险。”
“我不会的,事情不对我就会跑的。”
“如果你跑不掉呢?”
“我跑得掉的。”
“……”陆谴似乎对他这种顽固而盲目的自信感到语塞,一时半会儿没有再说话。
抵在戚柏脖子上的手轻轻松开。
束缚不再,戚柏却没有感到舒坦,他猛地抓着陆谴即将收回的手臂,下意识说了句:“你生气了。”
“没有。”
“有,你不笑了。”戚柏似乎不理解,“为什么?”
“我只是认为,我没有资格管束你。如果你真的很想去,就去吧。”
陆谴也是在刚才那一刹那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担心戚柏,但前提是,戚柏需要他的担心。
过去他是学生们的老师,他是年轻人的引路灯,他说的话毫无疑问会被所有人放在心上,甚至作为一生的信念。
可眼前的戚柏和他没有这样的关系,戚柏是自由的,他不需要做多余的事。
陆谴原本以为,他放了手,戚柏就会开开心心地回去找他的乐子。陆谴在一旁守着,至少不会让戚柏真的陷入无法逃脱的困境。
但戚柏没有走。
他望着陆谴看了又看,漆黑的眼里闪着一抹可怜巴巴的水光。
他突然问陆谴:“我不是好孩子了吗?”
“……”陆谴叹气,没有想到戚柏还对于白天他随口说的一句话这样介意。缓和了表情后,他说,“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戚柏抓着陆谴那条原本被系得整肃利落的领带,整个人凑了过去,仰着脖子,无比认真地说,“我怎么变好啊?”
陆谴将他的这番行为解释为他醉得厉害,便从善如流地说了句:“那你听话,好不好?”
“好!”戚柏竟然真的点了头。
“那我们现在回去?”
“好!”
“自己走……”陆谴看他走一步摔一跤的架势,“可以吗?”
“不可以!”
几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陆谴敛了下巴笑道:“那我背你?”
戚柏的眼睛亮得像里面塞了一整片星空,叫人很难发现他到底醉没醉。听到陆谴的问话后,他抬起手来,开开心心地再次点头,说:
“老师,背~”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担心陆谴掉马,幺兰原是唯一一个一直知道陆谴死不掉的人。他把衣服挂那儿就是为了钓陆谴。
幺兰原:我命运般的朋友,你活过来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找我。否则我会把你的内裤都挂出来纪念。
陆谴:……(坨子硬了)
第3卷黑吃黑·星盗的眼泪
第26章星际黑吃黑(一)
高级餐厅的酒大抵都是好酒,回味无穷,同时也后劲十足。
以至于到了第二天大家商定好的出发时刻,戚柏仍旧在呼呼大睡。
以前戚柏跟人打架有个什么大病小伤的,都是张厌吾这个队内全能后勤帮忙背一背,但现在陆谴来了。于是这个活儿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很奇怪的是,既没有人提出一定要他做,而陆谴也没有质疑为什么会轮到他——
这就像是一件自然得不需要任何解释的事情。
当虚无及催促一声“天快亮了赶紧走”的时候,大家都背上了大包小包的行囊。
陆谴则把被窝里睡得死沉的戚柏,往怀里一捞。
几人就这么上路了。
这一段路不近不远,途中的戚柏一直表现得很安静,轻微地发出些呼吸声。只是偶尔往陆谴怀里拱一拱,但陆谴的手掌轻拍他两下,他就又消停下来。
虚无及刚花了大几百万购置的崭新的飞行器,内部空间宽阔了许多,甚至还有休息间。于是陆谴一上去,便准备把戚柏放到小床上,让他好好睡下。
可不知为什么,睡梦里的戚柏尤其的不老实,一察觉到陆谴要放下他,双手就死死挂住他的脖子,不肯松开。
荀朝从前舱的座位伸长脑袋,往他们这儿瞧了半天,说:“你看看他是不是魇着了,时不时就得来这么一下子。”
看样子,这是戚柏的老毛病。
陆谴低头打量了一下,发现戚柏的额角渗出些冷汗,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好像在说什么呓语,但又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