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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暗色逐渐笼罩皇宫,血腥味已然开始弥漫。
推开含章殿的宫门,洛怀霖顺着中轴御道一路眺望向端门外,心里默默念道:齐王兄啊,赶紧给我跑快点,可千万不要辜负弟弟我的一番好意啊………
魏昶默默走到洛怀霖身后,双手抱胸地说道:“有秦御风暗中护着,出京城肯定没问题。”
洛怀霖闻言却皱了皱眉头,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师兄真是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了,你知道刚刚他撕下面具那刹那,我还以为……结果,底下居然还有一层。他的易容术当真已经好到这个地步了吗?骗得那齐王团团转。”
魏昶跟随着洛怀霖的目光向远方望去,“是啊,他若不是被仇恨所累,那定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洛怀霖一身白色祥云纹常服,下摆已然被鲜血燃红了大半,他转身看向殿内堆积的尸体,低声骂道:“呸,这老匹夫果然是装瘸!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居然宁死也不可肯透露半点真相。”
随即抬头看向渐暗的天色,乌云压抑笼罩之下,神色伤感道:“这就是……代价吗?在这宫里,人命当真是一点都不值钱啊!”
洛怀霖眼中感怀转瞬即逝,随即振了振衣袖,面无表情地说道:“走吧,去春华宫给裕妃祝寿去。”
“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去。”魏昶皱着眉头将手中的方形盒子递了出去。
“不用,就这样去!你先让人在宫门口拦住九司都尉的人,务必在我进了春华宫之后,再进宫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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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宫里悬灯结彩,好生热闹。一众王系外戚还在举杯庆贺,殊不知一场足以翻天覆地的疾风骤雨将至。
主位之上,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面容保养得极好,风韵十足,她便是齐王生母,裕妃王氏。
裕妃缓缓端起面前的金樽,优雅得轻抿了口,回敬着下面的族人,眼角余光注意到皇帝时不时看向殿门口,于是笑逐颜开道:“陛下,许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哥哥他腿脚不太好,钧儿亲自去府上接,可能会晚些到。”
玄元帝端坐在一旁,牵过身旁女子的手放于手心,“无妨,今日主要是让你开心就好。”
“臣妾还想求陛下个恩典。”
“你说。”洛昊天和颜悦色地看向裕妃。
“今年宫里选秀,臣妾的侄女也在其中……”
“淮王殿下到。”殿外传来一声刺耳的通报。
洛怀霖双手捧盒,一身血污,神情肃穆地走上殿。众人皆是屏息看着他,一时之间,满殿之人,皆噤若寒蝉。
“儿臣特来贺裕妃娘娘千秋!”
裕妃王氏见状,心里微微发颤,随即往皇帝身边移近了一点,“洛怀霖,你……你到底想干嘛?”
洛怀霖见状,心中冷笑一声,“您不打算看看这贺礼吗?”
雍容华贵的女子此时恢复了一些镇定,“淮王殿下好大的胆子,殿前失仪,该当何罪!来人………”
“呈上来。”洛昊天突然出声打断王氏的话。
“陛下……”
裕妃有些难以置信得转头看向皇帝,但洛昊天却一脸漠然,没有再理会身旁的女人。
在木盒打开的刹那,王氏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雍容仪态全无,尖叫声刺耳惊恐。随后整个人变得狰狞恐怖,凶狠呵斥道:“来人,来人啊!拿下这个凶徒!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此时,殿外应声冲进来一队禁军,但是不是冲着站在大殿中央的洛怀霖,而是手持刀刃控制住了宴席上的众人。
女子见状怒斥道:“洛怀霖,你想造反吗?”
洛怀霖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心中不禁嗤笑道,造反?此时想要造反的可不是我。
随即他挺直身板,一脸正气凛然地说道:“父皇,王氏一族包含祸心多年,平西侯更是野心滔天,儿臣暗中查到他与西蜀暗自勾结,此次战乱祸端皆是他一手挑起,为的就是想重掌龙骑军兵权,想趁此时机行谋逆之事。此前,齐王可能察觉到了儿臣在暗中查王家,所以多次想要杀我灭口………”
“你!你血口喷人………”
此时,王氏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随即猛地站起身,脚步跌宕地冲向洛怀霖,神色凄厉地问道:“说,你把钧儿怎么样了?啊!”
洛怀霖往后退了一步,笑着看着这即将崩溃的妇人,“你猜啊?”
已然疯魔的女人顾不上许多,从发间拔下一枚金钗,就要向洛怀霖刺去。
洛昊天本就一直冷眼看着这出闹剧,不过就在王氏掏出簪子的瞬间,袖中指尖微动,但随即还是忍住没有出手,心中暗骂道,蠢女人!
洛怀霖见状,眼中笑意更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手扭转方向,猛地向那脖颈处脆弱的动脉扎去,鲜血猛然崩出,溅出了一米多的血渍。
女人被洛怀霖钳制在手中,感受到生命在渐渐流逝,种种疑惑不甘惊恐痛苦的表情依次在脸上变换。
洛怀霖
', ' ')('猛然加重了手中簪钗插入的力度,以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在女人的耳边幽幽地说道:“洛霆钧他没死,可你这一下子,真是可以让他反得毫无顾虑了啊!当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当年你害得我母妃难产时,就活该想到有此下场!”
旁边一众王氏族人皆是吓得目瞪口呆,突然其中一人猛然跪倒在地,大呼道:“陛下!淮王他……他竟然敢御前虐杀皇妃啊!就算我王家有罪,也需经大理寺查问定罪,他如此行事已然触犯我玄朝律法,请陛下拿下此凶徒,以正国法!”
“对,淮王此行尤为暴虐,理应治罪!”其他人跟着下跪附和道。
洛怀霖嘴角挂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转过身看着这群乌合之众,手里的鲜血还未干,“你们看不到方才明明是她要杀我的吗?而且,你们以为我敢杀王勋,奉得是谁的意思,你们王家做的事情,早就应该被诛尽九族!”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闯进了九司都尉府的人,紧接着进来的还有清风大监,只见他径直走到皇帝身边,低声耳语了些什么。
洛昊天缓缓起身,端起开宴时裕妃为他斟满的酒杯,看了眼那装着王勋头颅的木盒,将杯中酒缓缓撒在桌案前。
洛昊天突然将手中酒杯扔了出去,不轻不重地砸落在洛怀霖胸膛,随即滚落到脚边。
“带下去。”
洛昊天脸色阴沉,说完便拂袖转身进了内殿。
殿内禁军人人脸上有丝疑惑,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中间的淮王。
洛怀霖此时不禁跳脚道:“你们看我做甚,说得是他们!”
禁军又不约而同地看向风大监。
清风轻咳了两声,随即说道:“平西侯通敌叛国之罪已经证据确凿,王氏一族皆脱不了干系,现通通押入凌影司地牢秘密审讯!”
接下来殿内便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喊冤声,但很快便被拖拽得一干二净,半个时辰前还热热闹闹的明殿现在变得凄惨异常,满地狼籍,血渍斑斑。
洛怀霖冷冷地看着被拖走的王氏尸体,诞辰变薨日,真是天底下最大的悲剧吧!
现在外殿内,就只余清风与他二人对视而立。洛怀霖突然开口道:“你说,我现在进去会不会被打死?”
清风居然真的严谨地想了想,一板正经地回答道:“不会。”
“信你。”
洛怀霖满意地笑了笑,整了整衣襟,抬脚向内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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