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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粟一路上魂不守舍地去了游泳馆的洗浴室,更衣室里他存了几件衣服。
他的脑子很乱。
等他洗完澡收拾好一切,正准备出去时,却听见泳池内有声音发出。
他精神一震,像受惊地兔子般转头望去。
这么晚了,是谁还在游泳?
他苟着身子,鬼鬼祟祟地朝馆内走去。
那人像鱼一样在泳池里穿梭,戴着泳镜和泳帽,看不太清,陈粟扶着门框,头往前探了探。
宽大的泳池里蓦然变得寂静,平静无波,透明的蓝色里看不见人影。
陈粟顿觉疑惑,他半个身子都斜了出去。
突然一双手修长有力的手撑住泳池边沿,一个男人从泳池里破水而出,水珠划过他宽大结实的肩胛骨,像猎豹一样一跃而出,滚滚水珠顺着漂亮的鲨鱼线流下,八块腹肌分明,巨大的水花被带出来,空旷的馆内回荡着水花撞击地板的声音。
陈粟被吓地缩回门后。
梁凤元看到是谁了,他瞥了一眼门框边露出的黑色头发,低头一把扯下泳帽,头发凌乱,将泳镜和泳帽扔到一旁,冷声道:“陈粟,我看到你了。”
“还不滚过来。”
是梁凤元!陈粟抬头,下意识磨牙,攥紧拳头。
梁凤元见陈粟迟迟不出来,也没理他,去一旁的躺椅上拿起浴巾围好。
他坐着擦头发,心里三分钟倒计时还没到,陈粟就出现在他面前,低着头,露出黑黑的发旋,看着倒是乖的很,看不清神情,穿着夏季的作训服,很薄。
“砰!”后背撞上躺椅。
梁凤元发出闷哼,一时不察,被陈粟扑倒在躺椅上。
陈粟抬头露出怨恨的神情,双手掐着梁凤元的脖子,“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为什么不帮我!”
梁凤元皱着眉,膝盖轻怼了下陈粟的肚子,听见陈粟叫了一声,脖子上的手也跟着松了松,他掐住陈粟的后颈将人扯开。
局势翻转,梁凤元单手掐住陈粟的脖子,旋了个身将他压在躺椅上,眼珠色如蜜糖,眉眼深邃,凉凉的声线响起,说出的话像掺了冰。
“我们很熟吗?”
“你是我什么人?”
陈粟白玉般的小脸逐渐涨红,他的双手根本掰不开梁凤元的手指,只能留下些红痕。
陈粟像是呼吸不上来,张着嘴喘气,嘴唇红的像胭脂,绯色的香气涌现,泪水快速蓄满眼眶,像一汪春水,朦胧地看向他,像不久前一样。
口涎流出来沾湿了手掌的虎口处。
几乎是一瞬间,梁凤元又硬了。
“陈粟同学,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叫的那么骚,谁知道你是不是自愿的。”梁凤元松开手,站起身子,眼神淡淡地落在陈粟身上。
陈粟倒在躺椅上,侧着身子捂着胸口咳嗽,眼睛都咳红了,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胸腔才渐渐平稳下来。
妈的,差点忘了,梁凤元是学散打的,打自己还不是易如反掌。
陈粟垂下眼睫,抬手擦了擦口水,一时无言。
见陈粟一直不说话,梁凤元抬脚就要走。
“别走。”陈粟抱住他的大腿,嗓音有些沙哑。
软软的身体隔着浴巾紧紧贴着他,梁凤元崩紧了腿,“松开。”
“不松!”陈粟闭着眼睛摇头,“除非你告诉我他是谁!”
梁凤元视线从他身上划走,朝前走了一步。
陈粟被带的往前一大截,整个身子都吊在外面,重心在上半身,只能倚靠着梁凤元才能不从椅子上掉下来。
“求你了,梁哥。”对变态的恨意让他摒弃羞耻心。
冷淡的嗓音从头顶上方响起,“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为了你去得罪他?”
“我给你钱!”陈粟听出话里有转机,他抬头,眼巴巴地看着梁凤元。
“我没有么。”梁凤元反问道。
“权利?”
“美女?”
“我给你当小弟!以后您就是我亲哥,端茶倒水杀人放火,事事听您吩咐,让我往左绝不往右,为您马首是瞻!”陈粟急急忙忙道。
可惜陈粟说了这么多,梁凤元看起来并没有很大兴趣,他抿着唇往前走,陈粟抱不住他的腿,往前踉跄了一下,只能紧紧拽着他的浴巾。
啊哦,浴巾被陈粟扯掉了。
他们俩大眼瞪小眼,梁凤元常年冰雕的面庞,好像有一丝破裂,阴云笼罩。
陈粟回避视线时,却看见梁凤元黑色泳裤里鼓鼓囊囊的一大团。
梁凤元一把将目光呆滞的陈粟手里的浴巾抢回来,没等陈粟开口他便毒舌道,“不久前活春宫的主角就在我面前,硬了不是很正常?”
浴巾系了几次才系好。
“我帮你好不好?”
诱惑的声线响起,空灵的像山野里的顽劣精怪,陈粟歪着头看他,魅惑而不自知。
不过
', ' ')('下一句就击破了他的幻想,“你不是阳痿吗?我帮你治好了,你告诉我他是谁好不好?”
没想到随口乱扯的理由还被陈粟当真了,梁凤元气笑道,“陈粟,被男人操傻了?”
“你配吗?”
“梁哥,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正常人,我操起来很舒服的,你试试。”陈粟丝毫不觉得他这话有什么问题,又去抱着梁凤元的腿,正努力推销自己。
梁凤元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推开陈粟,低头骂道,“你有羞耻心吗?”
看着陈粟眨巴眨巴纯真的眼睛,他又转头深吸一口气,“别白费力气了,我不是男同。”
“我对你没兴趣。”
说完便拉开陈粟的手,绝情地走掉了。
说的好像我是男同一样,陈粟嘀咕道。
梁凤元走掉后,游泳馆只剩他一个人,外面天黑的彻底,室内却很亮堂。
陈粟抱住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沮丧地看着蓝色的池水。
一小块金属随着池水的荡漾反射出刺眼的光。
陈粟打起精神,是什么?会不会是梁凤元掉的东西,捡起来还给他,他会不会告诉自己一点那个变态的信息?
陈粟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他水性一般,但会游泳,走到泳池边,便一头扎进水中,发出扑通一声。
游向发光金属的过程中,小腿却突然抽筋。
陈粟绝望地咕噜咕噜冒出了几个泡泡,恨不得翻个白眼,他就知道。
倒霉倒习惯了,他现在心里非常冷静。
他憋好气,正在慢慢调整姿势,等身体摊浮到水面上,口鼻露出水面,慢慢等腿不抽筋了就没事了。
小事,别慌,陈粟在心里对自己说。
噗通一响,有人朝自己游过来——是梁凤元。
他的发丝在水里浮动,泛着光,像人鱼一样摆动下肢朝自己游来,眼神紧张。
一双有力的臂膀拖住自己朝上游。
“咳咳咳”陈粟被他托着坐到泳池边缘,边咳边擦脸上的水,梁凤元双手撑在陈粟身侧,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侧,如玉的脸庞发着莹光,他表情严肃,咬牙切齿道:“陈粟!你发什么疯,有必要寻死吗?”
陈粟将眼睫的水珠敛去,这才看清梁凤元,毛衣裤子都换上了,如今全打湿了。
见梁凤元误会了,陈粟也不解释,他低头执拗地盯着梁凤元,“那你告诉我他的名字。”
梁凤元盯着他不说话,喉结滚动。
黑色的作训服湿漉漉的贴在陈粟身上,勾勒他纤细的腰肢,清瘦的手腕露在外面,白的发光,指甲在水里泡的发白,陈粟低头碰了碰梁凤元的脸,轻声道,“我刚刚说的是真的,我帮帮你,你帮帮我,同学之间不是应该互帮互助吗。”
脸侧被陈粟碰过的地方好像被蛇信子掠过一道,酥酥痒痒的,梁凤元偏过头,躲开陈粟的手,嘲讽道:“互帮互助?”
他从泳池里出来,水花溅到陈粟身上,“你害的我刚换的衣服湿了,我很不高兴。”
“七天之内,有本事勾的我主动操你,就给你一点他的信息。”
“没本事,就等着被我打一顿吧。”
话音刚落,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荡漾的水波层层叠叠,陈粟的头发尖还在滴水,小腿泡在池子里,因为是恒温水池所以脚不冷,但刚从水里出来,衣服都湿了,黏着皮肉,身体又难受又凉。
陈粟在想,衣服湿了,他怎么回去呢,他换衣间的衣柜里没衣服了。
他往侧边一瞥便看见躺椅上搭着的浴袍和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驼色大衣。
应该是梁凤元跳下去救他前脱的吧,真是难为他衣服穿好了,还脱了怕他寻死。
他早想通了。
死亡是最没用的,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呢。
应该把他所遭受的痛苦千倍百倍奉还才是。
要是他那么脆弱,早在小时候死上千万回了。
白净的小腿在池子懒散地晃动,划着水玩,发出哗哗哗的水声,圆润的脚趾头泛着淡粉。
陈粟低头想,凑合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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